随着一声起轿,仪仗队伍便浩浩荡荡地离开紫禁城,在穿街过巷后,便回到了位于灵石胡同的林府。
跟往常一般,身穿一品诰命服的吴秋雨规规矩矩地在前院等候,朝着从轿子出来的林晧然施予一礼。
林晧然询问家里一切安好,便让人准备晚餐,而自己则是返回房间准备换下更加舒适和凉爽的衣服。
只是他正要换衣服的时候,结果得知国舅爷陈昌言到访,尽管不清楚陈昌言的来意,但还是决定跟国舅爷会上一面。
林金元得到答复后,便出来对着陈昌言恭敬地道:“国舅爷,请随老奴前往书房!”
“有劳了!”陈昌言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显得十分有涵养地拱手道。
管家将陈昌言带往书房,吴秋雨亲自出面招待陈夫人。
陈夫人跟吴秋雨是老相识,便向吴秋雨哭诉道:“嫣儿一直都好好的,从小都没有什么大病,突然间不明不白就一病不起,这事着实是古怪得紧!”
“听你这么说,嫣儿会不会是有人投毒?”吴秋雨听明情况,便是进行推测道。
陈夫人摇了摇头,很是肯定地道:“我最初便是有此怀疑,但几个神医都说没有中毒的迹象,却是稀里糊涂昏迷发高烧!”
“这事怎么会这样,着实是古怪!”吴秋雨的眉头蹙起,亦是困惑地道。
陈夫人长叹一声,便是扭头望向里宅,却是希望丈夫能找到女人生病的真相,从而解救自己的宝贝女儿。
陈昌言跟随林金元来到书房前厅刚坐下便见到林晧然进来,当即先是见礼,而后急忙地询问道:“相爷,吴神仙可在呢?”
陈昌言的父亲陈景行因陈皇后的缘故,被隆庆册封固安伯。虽然陈景行已经在前些年过世,但大明一直提防着外戚干政,所以固安伯并不是世袭的爵位。
陈昌言虽然贵为当朝国舅,但国舅并不会获得爵位,故而他只能继续担任北镇抚司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偏偏地,林晧然所主持的朝廷要将锦衣卫改制成廉政署,由于陈昌言的考核不合格,故而现在闲赋在家。
所幸,陈昌言得到联合商团的关照,靠着雷州棉布北直隶总代理的身份毅然成为了通州首富,而今的小日子倒亦是十分滋润。
只是好端端地,他的宝贝女儿李嫣刚年满十六岁突然染上了怪病。尽管请来了各路名医,但名医却是却是束手无策,甚至都找不到病因。
经一个风水先生的提醒,他才想要事情很可能出在自己祖坟风水上,便是想起十几年前吴道行替他家祖坟移位的事情。
正是如此,他抱着最后的希望,今天携带妻子匆匆从通州赶来京城林家,试图寻得化解女儿病情的方法。
“他年事已高,早些年便已经返回广东养老了,却不知所为何事呢?”林晧然听到是要找吴道行,当即便是老实地回应道。
虽然吴道行在京城是混得风生水起,只是人终究还是怀念家乡,却是在早些年便决定离开返回广东。
尽管吴道行很难更改他那藏不了钱的体质,但以吴道行的名声和跟林家的亲密关系,加上广东是联合商团的大本营,所以吴道行在广东注定是不愁吃喝用度。
陈昌言听到吴道行已经返回万里之外的广东,不由得焦急地道:“我家嫣儿前阵子突然惹上了怪病,请来的神医都是找不着病因,当地的风水师说问题肯定在祖坟的风水上。只是我思来想去,只有他当年动了我家祖坟,怕是他害了我家嫣儿啊!”
“吴神仙在动坟之时,其中的劫数便已经跟固安伯言明!陈家祖坟乃金凤之穴,贸然改动方向会有损陈家后代,固安伯难道没有跟你言明吗?”林晧然看着他将矛头指向吴道行,当即便认真地询问道。
陈昌言当即知县病结果然出在祖坟上,却是困惑地望着林晧然道:“相爷,我爹我爹他只让我对嫣儿好一些,让嫣儿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其他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国舅,你相信命数吗?”林晧然不知道固安伯是刻意隐瞒还是来不及说,便是端起茶盏道。
陈昌言先是摇头,而后又是点头道:“不信信!”
“不管你信与不信,现在这便是你女儿的命数!固安伯当年让你多疼爱嫣儿,那是因为他已经知晓嫣儿的命数,如果如果你们陈家将来有女儿的话,他们的命数亦是如此!”林晧然喝了一口茶,便是透露真相地道。
经过这么多年,他亦是已然相信吴道行是有真本领的风水师。尽管不明白固安伯因何原因没有将实情告之,但为了吴道行的声誉,他有必要将事情说出来。
陈昌言确信问题是在自己祖坟的风水上,便是哭丧着脸埋怨道:“我们跟吴道行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动我家的祖坟,让我陈家女子遭到如此命数,这不是要害我们陈家吗?”
“国舅,不是吴神仙要动你家的祖坟,而是你父亲求他动你家祖坟的风水,亦是伱陈家富贵要承受的代价!若是吴神仙真要加害你们陈家,他只要少布一个阵,你们陈家便三代绝子嗣!”林晧然端着茶盏,显得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陈昌言是一个聪明人,联想到当年陈家前后所发生的事情,隐隐间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结合着这些年陈家所发生的种种,确实不会是吴道行要加害他家。这个事情其实是他父亲的一个选择,亦是他们陈家富贵所需要承担的代价,但这个代价似乎太大了一些。
“国舅,如果你不信本辅,你可以入宫找太后打探,但请听我一言!”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显得一本正经地告诫道。
陈昌言对林晧然十分尊敬,便是询问道:“相爷,请说!”
“这个事情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这是你们陈家想要获取富贵的必然牺牲,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吗?”林晧然将茶盏放下,显得一本正经地道。
陈昌言听出林晧然的话中有话,便是默默地点头。
在离开林府后,原本想要进宫弄清楚事情的全部情况,但陈昌言显然是听进了林晧然的话,却是突然选择返回通州。
冥冥之中,似乎世间早已经有了定数,哪怕贵为当朝国舅之家亦是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