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一副竹林的字画,却见上面的题诗是:“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嗯,你这首诗写得不错!”林平常看着这副字画,显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陈吾德却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师姑说笑了,下官何德何能,此乃正是恩师所作。我在居室挂此诗是谨记恩师教诲,亦算是每日对自己的一份督促!”
“你说的恩师是指我哥吧?他有作过这首诗吗?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呢?”林平常却是微微一愣,显得疑惑地扭头望着陈吾德地道。
陈吾德轻轻地点头,显得认真地说道:“正是恩师才有此才华和胸襟,据说是恩师迎娶诗娘时所作,后见刊于《谈古论今》!虽然世人都推崇恩师的《竹石》,但我却以为此首更佳,亦是更适当劝导我们这些地方官员!”
朱金花则是古怪地望了一眼林平常,发现林平常的兴趣点确实不在文坛上,竟然连自己哥哥写的诗作都不甚清楚。
林平常确实不喜欢诗作,却是对着陈吾德直指痛处地道:“你想要继续衙斋卧听萧萧竹恐怕不太行,怕是在这来安知县的位置上呆不长久了!”
“我知道会是如此,甚至有可能直接被免官归田,但我心中无悔!”陈吾德则是默然一叹,却是无所畏惧地回应道。
“事情我已然调查清楚,吴家此次囤积居奇为实,我打算如实上奏于皇上!现在我需要你的一些证言证词,你敢不敢跟我闹这一把?”林平常当即认真地询问道。
她不喜欢像哥哥那种总喜欢瞻前顾后的做事,更喜欢痛痛快快地解决一些坏人,遇到不平事哪怕捅破天也要干。
特别在这些年的成长经历中,她发现跟着那些打家劫舍的山贼相比,这些朝堂的官员和地方的豪绅其实更加的可恨。
那些山贼通常劫的是百姓随身携带的钱财,而这些地方豪绅却是压榨一方百姓,逼得成千上万的家庭变卖田产,甚至是卖儿卖女。
现在吴家的把柄已经落到她手里,而胡松又是徐阶所扶持起来的傀儡吏部尚书,那么她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手软,直接将这个事情捅到京城即可。
至于胡松会不会因此倒台,朝堂会不会突然乱起来,这似乎是哥哥该考虑的事情了,反正她就是要这样做。
“下官不是贪图富贵之人,有何不敢,一切听凭师姑吩咐!”陈吾德早已经将个人荣辱看淡,当即便是表态地道。
“好,那现在便写一道奏疏上达圣听!”林平常满意地点头,脸上亦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地道。
徐娇和朱金花看着林平常又是搞大动静,不由得满脸佩服地望向了林平常。
至于阿丽、沈妍和木英等人对此早已经是习以为常,如果对这种不平之事选择眨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这位便不是林平常了。
很快地,一封关于吴家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和胡三公子偷袭朝廷命官的奏疏朝着京城而去。
若是来安知县陈吾德的奏疏根本到不了嘉靖的案前,但堂堂钦差大人的奏疏却是没有人能够压下。
仅是几天时间,这一份出自钦差林平常之手的奏疏已然摆到嘉靖的案头之上,自然而然地引燃了这个暗流涌动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