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对着袁隆辉的制止很是不满,显得没好气地询问道:“你父亲身上可是长了红斑?”
袁隆辉两兄弟听到这个话,却是不由得面面相觑,发现这个郎中的水准确实比路上的郎中要高明,甚至比太医院的御医还要靠谱。
衣服被解了开来,却见白皙的胸前果真是斑斑点点,上面的红斑显得是触目惊心。
曹孟看着如此情况,先是暗暗地咽了咽吐沫,对着小老头恭敬地询问道:“李院长,袁阁老患的是何病?”
袁隆辉两兄弟亦是望向了李院长,心里此时是七上八下的,显得凝重地望向这位颇有医术的李院长。
李院长叹息一声,显得凝重地摇头道:“袁阁老不是患病,他这是中了丹毒,现在丹毒已入五脏六腑矣!”
大家不需要看李院长那张像是要死人的臭脸,单是听着他说话的语气,谁都知道这个问题极为严重,严重到可以准备身后之事了。
话音刚落,袁隆煌却是认真地求证道:“李……李院长,你说我父亲不是得了怪病,而是……丹毒!”
“不错!”李院长很自信自己的判断,显得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袁隆煌犹豫了一下,却是充满怀疑地说道:“我父亲事先给太医院的御医看了,他们可没说是中得丹毒,只说我父亲得了怪病,你是不是看错了?”
相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郎中,哪怕是他老师安排过来的,此刻他无疑还是更相信京城太医院的那位御医。
曹孟听到这话,亦是扭头望向了李院长,
“我岂会看错,至于太医院……恐怕不是他们看不出,而是他们不敢说!”李院长抬眼望过去,显得话中有话地回应道。
袁隆煌正想要继续质疑,旁边的袁隆辉却是拦住了弟弟,显得若有所思地道:“我早该想到的,那个陈太医吞吞吐吐的,他确实是……不敢说!”
袁隆煌显得困惑地望向袁隆辉,旋即慢慢地反应过来。
当今天子沉迷于修玄,对丹药极为热衷。太医院很多御医昔日就是因为指出丹药的弊病,结果祖上得到的御医世袭,却是给当今皇上无情地剥掉了。
到了如今,哪怕那些御医明知道他父亲得了丹毒,但已然是一个禁忌。如果他们当真照实说出来,事情一旦闹大,那么他们恐怕亦要受到牵连。
正是这个原因,哪怕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那位陈御医都不会说是丹药,只能是用怪病来敷衍。
曹孟倒是沉稳,如同是自家之事般,又是认真地询问道:“李院长,现在如何是好?”
“如果初时能够提前发现还能吃些病药调养,但现在……怕是熬不到三天!”李院长将袁炜的手放回被子中,却是轻轻地摇头道。
袁隆辉两兄弟知道这位郎中是有真本领的,当即是天旋地转,便是一起拱手地道:“还请神医救我爹一命!”
“此丹毒我没有遇到过,不过在太医院之时,倒是读一些古籍,但……!”李院长却是叹息一声,却是欲言又止地道。
袁隆煌当即表态地道:“请神医明言!”
“此事还是呆会再说吧!”李院长却是摆了摆手,对着身后的徒弟伸出一只手。
那个徒弟虽然年轻,但很是聪明地拿出了银针包子。李院长取出一根银针,手法老练地扎在袁炜的身上的几个穴位,神情显得很是专注。
袁隆辉两兄弟看着李院长扎针的动作,手心都是满起了汗水。
在扎完最后一根针的时候,袁炜突然咳嗽了一声,整个人悠悠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只是没有昔日的官威,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般。
“爹!”袁隆辉两兄弟看到此情此景,却是扑上去哭泣地呼唤道。
李院长的眉头微蹙,对着他们提醒道:“你们小心点!”
“我这是怎么了?”袁炜只是知道儿子扶自己回房间,只是刚刚进门后,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显得不知年月地询问道。
袁隆辉当即将他昏倒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是伸手指向了旁边的李院长。
袁炜打量着眼前这位不苟言笑的郎中,显得颇为意外地道:“李太医,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们在此相见了,却不知你怎会在此?”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后世鼎鼎大名的神医李时珍。李时珍在科举失意后,转而继承祖业从医,在闯出一番名声之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医院的御医。
只是生性率直的李时珍没能在太医院呆一辈子,而是在几年前选择辞职不干,成为了一只没有官身的闲云野鹤。
在京城之时,一个是常伴皇上左右的词臣,一个是太医院最有名的御医,二人自然免不得是认识的。
曹孟这个时候站出来解释道:“他是联合医院的院长,是林大人写信让他火速进京,后又命令在此等候袁阁老的!”
“原来是这样,林侍郎怕是看出了一点端倪!”袁炜叹息一声,又是对着李时珍感谢道:“此次多得李御医了!”
“你不用谢我!你身上的丹毒已经深入骨髓,阁老顶多熬上三日!”李时珍拒绝了感谢的话,显得实事求是地说道。
三日?
袁隆辉两兄弟听到这话,心脏都要停止了一般。
袁炜倒是看得很开,显得苦涩地回应道:“李太医你还是像太医院那般直肠子,亦难怪皇上不喜欢你!”
曹孟却是关切地询问道:“李院长,你可是联合医院最厉害的神医,连我家老爷子多年的恶疾都被你治好,袁阁老这病当真治不得了吗?”
袁隆辉两兄弟显得希冀地望向了李时珍,眼睛流露着渴望。
“我在太医院的藏经阁看过一个西贡时期的古方,如果阁老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试一试,但……我仅有三成的把握,且你五脏会有很多的损伤!”李时珍对袁炜一本正经地说道。
袁隆辉和袁隆煌听到这番话,显得无比担忧地望向父亲。
在这一路上,他们是亲眼看到父亲的病情恶化,从最初仅是咳嗽,这些天已经咳血,原先还是吃多吐少,现在是吃多少吐多少。
如果刚刚他父亲一命呜呼,他们当真没有太过于意外。
李时珍没有吭声,一直望着袁炜,等待着袁炜的答案。
袁炜叹了一口气,便是对着李时珍道:“那有劳李太医准备一下!辉儿、煌儿,爹得向你们交代一些事了!”
世事很是奇妙,袁炜在归途遇上了赶赴京城的李时珍,事情似乎又变得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