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袁公子向林晧然恭敬地见礼,而后四人依次入席。
袁隆辉已经进入**,性子显得很开朗,很是主动地给林晧然敬酒。袁隆煌还是老实士子的形象,面对跟自己*龄相仿的林晧然,却显得有几分腼腆。
林晧然深知袁炜一会定然还有要事要谈,显得很是有分寸地应酬着袁隆辉,同时给袁炜亦是进行敬酒。
袁炜跟着林晧然喝了一杯酒,在伸筷子将一块带着黄油的鸡肉夹送到嘴里咀嚼之时,却是突然出现了呕吐的症状。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到袁家人当即慌了神,这可是他们袁家的主心骨。
管家急忙找来了一个铜盆,大儿子袁隆辉则是用手掌在背部给父亲顺气,却是大胆地进行猜测道:“爹,你在宫里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在宫里......能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袁炜呕吐了一些食材残渣和胆汁后,显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道。
袁隆辉想到宫里对吃的讲究,亦是觉得自己胡乱猜测,便是满脸困惑地点头道:“这倒也是!”
林晧然在旁边看着这一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想起昨晚妻子跟自己提及了岳父突然呕吐的事情。
袁炜涮了一口水,略带谦意地对着林晧然告罪道:“老夫在左宗伯面前失礼了!”
“袁阁老既要助皇上修玄,又得协助皇上处理天下的政务,乃我等臣子的典范。今身体有恙,下官只望阁老能保重身体!”林晧然当即表明态度道。
他不是眼睛容不得沙子的人,人家摆明身体不适,自然不可能多说什么,亦是挑一些好话进行回敬。在这个大明**,除了高拱那种依仗帝师身份的**才敢谁都不放在眼里,太多**还是相互包容。
袁炜亦是慢慢地缓了过来,对着旁边的管家吩咐道:“我这些天碰不得油腥,刚刚左宗伯不是送了慈城*糕吗?你吩咐厨房煎一些给我吧!”
管家急忙应允,便是匆匆下去进行张罗了。
经过这个小小的变故,令到这场酒席**先前那般的欢快氛围,不过袁隆辉是一个比较善于交际的人,却是继续调动着酒桌的气氛。
袁炜小口地吃着桌面不沾油腥的菜肴,突然指着沉默内向的二儿子对林晧然说道:“若愚,小儿隆煌是个读书的料子,此前他已经通过顺天乡试!今老夫打算让他参加本次会试,不过报名的时点已经过了,你便通融一下,帮他在此次会试上报个名吧!”
林晧然听到这个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是规规矩矩地拱手道:“袁阁老言重了,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下官明日便会办妥!”
虽然他的语气显得平静,更是直接将这个事情揽了下来,但内心却是揪起了惊涛骇浪。
为了确保科举考试的公平性,却是规定一些人不能参加科举,如主考官的亲属不能参加当*的科举考试。
会试作为由**主持的最高一级考试,更是将这一点看得很重要。
如果袁隆煌参加本次会试,那么按着一直以来的惯例,袁炜就不适合主持本次会试,会试主考官的人选则是要在李春芳、严讷和董份中三人中产生了。
当然,本朝的很多惯例亦是行不通,凭着袁炜在嘉靖面前的宠信程度,却未必不能打破这个惯例,仍然由袁炜出任本届会试的主考官。
正是这时,管家亲自将*糕送了上来,袁隆辉和袁隆煌显是紧张地望着袁炜。
袁炜用筷子夹起一块*糕放到嘴里咀嚼,很快便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称赞道:“老夫近几日食欲不振,幸得你送来的*糕了!”
林晧然自是谦虚,而袁家人则是终于放下心来,酒桌的气氛说是恢复如初。
在用过餐后,二人来到客厅用茶。
袁炜将林晧然请到这里,自然不可能仅仅因为儿子报名参加会试的小事情,在喝过一口茶后,便是认真地说道:“本朝以来,阁臣数量通常都是四五位,现今仅剩下老夫跟元辅二人,这绝非一种常态!不说跟其他时期相比,嘉靖六*的内臣人数就有足足七人之多,之所以现在大家对此都**太大的意见,你可知这是何故?”
“元辅大人放权,履行着上任之初政务还诸司的承诺,令到各部正堂的权柄不比普通阁臣小!”林晧然犹豫了一下,便是认真地回应道。
袁炜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赞许地望了林晧然一眼,接着又是询问道:“只是这种格局很是微妙,特别景王去世后,以高拱为首的裕王系**很希望打破这个局面,你可知这又是何故?”
“如果皇上决定扩充阁臣人员,那么我岳父必定入阁,严讷、董份和李春芳至少也有二人入阁,届时会出现几个尚书空缺!”林晧然不知袁炜打的是什么主意,显得老实地回应道。
袁炜轻呷一口茶,显得很肯定地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以现在的形势,你岳父入阁并非是好事,还不如好好地主持今*的外察!”
“阁老,你的意思是这种平衡很快可能会被打破?”林晧然深知袁炜说得没错,若是在**绝对把握弄掉徐阶前,岳父占着吏部尚书的位置要比入阁强,便是郑重地询问道。
袁炜颇为意外地望了一眼林晧然,旋即便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严世蕃下个月便会被押到京城,只是他手里可能会握着令到整个朝堂震动的东西,所以还希望你不要推波助澜!”
“不知这只是阁老一个人的意思,还是另有他人的意思呢?”林晧然心里微微一动,显得认真地询问道。
袁炜将茶盏放下,望着林晧然的眼睛直接道:“这其实是元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