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东西扳不倒他之后,河南巡抚都御史胡尧臣、巡按御史颜鲸搜集到新的罪证:他遣派军校往云南仿制环铠皮甲,并在王府内鸠匠锻造甲胄六百副,枪三千杆,铸行营火炮佛郎机等数百座,戎装率其宗仪校从一千余骑,出城至河南卫教场演武,私阉宦官,四出招集亡命一百余人,皆给职衔冠带等
这些事关到意图造反的罪证,免不得嘉靖会因此龙颜大怒,故而伊王这个时候大概开始慌了,故而让他的儿子冒险进京打点关系。
“伊王派儿子犯险进京,怕是想要进行打点,不想给老师给截住了!如此说来,老师当真还立了一功呢!”蒙诏的眼睛微亮,当即进行道贺道。
林晧然则是笑了笑,亦是没想到误打误撞阻止了伊王世子潜入京城“自救”,不过他亦不会将这当成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王时举虽然出生在顺天府,但一直都是寒窗苦读,此次南下是他第一次历练,故而眼界终究要窄上一些,当即便是向林晧然讨教道:“老师,伊王当真要谋反吗?”
林晧然并没有回答,而是对着蒙诏考究道:“廷伦,你觉得呢?”
“当今天下,哪怕是现在的景王,亦是没有谋反的资本!伊王之事,怕还是他行事乖张所致,对自身行为不加收敛,最终做出了这等涉嫌不臣之心的举动,从而授人以柄!”蒙诏结合着自己的学识,当即认真地剖析道。
林晧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王时举道:“晋卿,可能解惑?”
“弟子已知晓,多谢师兄赐教!”王时举回礼,又是对着蒙诏施礼,却又是好奇地追问道:“老师,皇上会如何处置伊王呢?”
“按国法,应当斩之!只是伊王屡次犯错,皇上都对他进行宽恕,我亦是说不准了!”蒙诏进行回应,目光则是求教地落向林晧然身上。
林晧然看到河道越来越窄,却是轻声叹息道:“为师有没有阻拦伊王世子进京,此事其实并不重要,关键还是皇上怎么看待伊王,怎么处理他跟宗室的关系!”
生活在这个时代,很多东西早已经不能以常理度之,更多还是要取决于当今圣上的抉择。
嘉靖是以小宗继大宗,在合法性上存在一定的争议,特别他坚持继统不继嗣,这在早期需要得到宗室的强有力的支持。
亦是这个原因,嘉靖一直加强跟宗室的亲密关系,甚至还一度将几位被除爵的开国国公后代纷纷封侯,成为了宗室利益的守护者。
当然,现在的嘉靖已经彻底掌握住这个国度,而亲室已然无法对他的地位造成影响,他对亲室的关系已然有更多的选择。
只是嘉靖是公认最难伺候的皇帝,谁亦不知道他是对伊王继续网开一面,还是直接以国法斩之。
蒙诏和王时举轻轻地点了点头,消化着这些出自老师之口的东西,而船在这时突然停住了,令到他们亦是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