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时候,袁炜还真是有些君子之风。如果能够帮到人,那自然是童叟无欺,但办不了的话,他亦不会将别人的重礼留下。
二人算得上是同乡,已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只是性情自视甚高的袁炜对陈伯仁历来不是很感冒,在心情不好之时,更是对陈伯仁找他办事爱答不理。不过他真收了礼品,亦会办着这位财大气粗的同乡办事。
陈伯仁素来都喜欢含蓄的交流方式,对袁炜这种直来直往的方式有些不适应,显得有些不自然地询问道:“袁阁老,您可知吴尚书提议整顿盐政之事?”
“这事自然知晓,本阁老又没聋!”袁炜白痴般地瞧了陈伯仁一眼,便是将手搭在木盒上道:“你是要让本阁老向皇上提议恢复两淮旧例吧?此事并不难!”
“不......不是!你不用亲自上疏,只要赞同朝廷明年恢复淮盐旧制,让我们这帮盐商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即可!”陈伯仁急是摆手,将来意表达出来道。
很多事情是过犹不及,若是由袁炜亲自上疏,这个动静显得太大了一些。
袁炜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有些疑惑地望着陈伯仁道:“当真不需要本阁老上疏?”
“不用!只要您在需要的时候,替我们盐商说上几句好话,其他什么事都不用做!”陈伯仁认真地摇头,并将意愿清晰地表达出来道。
袁炜拿起了桌上那个精致的木盒,对着陈伯仁轻慢地道:“如此简单之事,你太可不必送一份如此的重礼,此事本阁老记下了!”
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吴山虽然在朝堂拥有极高的声望,但吴山根本没有半点胜算。不管是徐阶本身的实力,还是两淮盐团及背后的势力,都不是吴山所能够憾动的。
要知道,这两股势力合流之时,可是将严嵩揪翻在地。若不是严嵩深得圣恩,恐怕严嵩亦不能全身而退,恐怕要落到一个不好的下场。
当下,吴山公然要对这两大势力开战,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如此,有劳阁老了!”陈伯仁眼睛复杂地望了一眼袁炜,显得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看着这一位自视甚高的袁炜,他的心里却是黯然一叹。原本他们这边有意扶持这一位出身江浙的同乡,将来一旦跟徐阶闹翻,还能将这一位推上去。
只是现在看来,袁炜各方面条件虽然都不错,但却非一个合格的政客。别说是跟老奸巨滑的徐阶相比,恐怕连郭朴都比不上。
陈伯仁看着袁炜姿态高傲的模样,更没有跟他加深感情的意思,并没有选择热脸帖冷屁股,便是主动告辞离开了。
在走出袁府大门的时候,他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此行的目标无疑是达到了。
吴山突然跳出来让他始料不及,但他们既然能够扳倒严嵩,自然不会将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放在眼里。
大明首辅、次辅和礼部尚书加上中立的吏部尚书,以及他们两淮盐商的势力,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自然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次日清晨,一场暴雨洗漱过北京城后,令到整个北京的街道变得很是干净。
徐阶如同往常一般,缓步走进宫门,一股阴风从前面吹来,令到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而一张报纸恰好盖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