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和吕本退去,只剩下严嵩还留在这里。
嘉靖让黄锦搬来了大枕,舒服地靠着对严嵩道:“惟中,钱银的事如何了?”
现在大明最大的问题已然不是北边的蒙古人和东南的倭寇,而是朝廷的银两已然是捉襟见肘,根本没有钱继续支持嘉靖进行修玄。
亦是如此,近年更是频频更换户部尚书。仅是两年间,便经历了方钝、贾应春、马坤和刚刚上任的江东四任户部尚书。
跟着三年多仍然不变的礼部尚书相比,户部尚书无疑是走马观花,没有一个能做得长久的。
嘉靖似乎是想要从中找到真正懂得生财之道的人,或者是传说中能够“点石为金”的人,从而解决大明现在的财政窘境。
“户部已经将折子递到内阁了,人选亦已经拟好,只需要圣上御笔朱批即可!”严嵩有点不利索地将手伸进袖口掏出一份奏折,然后送交给了黄锦道。
在饱受财政之苦后,严嵩这位事事为嘉靖着想的忠臣自然是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了一个“良策”,却是将主意打到了盐政上。
思路其实很是简单,跟着后代的垄断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严嵩以为盐政不兴,主要是两浙、两淮、长芦、河东相互价格竞争的恶果,从而令盐引“收效不丰”。而若将四地交由一位官员总理,却会消除四地相互竞争的恶果,从而令盐税得到大大地增加。
这个有些“损民”的提议得到了嘉靖的认可,便是交由严嵩来操办这件事,并采用了由严嵩推荐的左副都御史鄢懋卿。
在看过折子后,嘉靖赞许地点头道:“惟中,这次多得你想到此良策了!”
“老臣惶恐!圣上,当下财政确是困难一些,但无论如何,老臣一定竭尽所能,为圣上修玄扫清一切障碍!老臣愿意为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严嵩显得是忠心耿耿地说着,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朕能有惟中,实乃朕之幸也!”嘉靖似乎亦受到触动,合上拆子感慨地道。
他对严嵩的感情,实则已经超出了普通君臣的情谊。因为严嵩是真正的效忠于他,却不像那些清流官总是口口声声说天下,却不知道这天下是他朱厚熜之天下。
议过事后,这对君臣一起用膳,然后严嵩才回内阁处理事务。
徐阶看着严嵩从值房前经过,又望了一眼桌面上的沙漏,却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他决定要用主动出击的方式将严嵩取而代之后,那颗野心便如夏日的野草般疯长,时时刻刻地在寻找着机会。
但现实却很是残酷,严嵩已经八十一了,虽然脑子已然变得迟钝,但奈何圣上却没有丝毫让严嵩离开的意思。尽管他想要挑拨这对君臣的关系,但却无从下手,严嵩对圣上是打心底的忠心。
至于一些贪墨的证据,根本就不可能伤得了严嵩。昔日的李默倒是清廉,但却因为一个小小的过错,结果还不是一命呼吁了?
想要拌倒严嵩,从来都不是严嵩有没有过错,而是严嵩是否存在“异心”,是否认为圣上是“昏君”。
关于奖赏的事情,内阁刚刚票拟完毕,结果雷州血案的案宗上呈朝廷,接着一大帮广东官员纷纷上书弹劾广东按察副使兼巡海道副使严如斗。
严世蕃原本还想着悄然保住“失职”的严如斗,但看着事态如此发展,当即在心里对严如斗大骂了几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