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兴奋的声音刚落,他原本按着老母鸡的手却是一空,数米外又是传来老母鸡咯咯地叫着,仿佛是在挑衅着他们。
“跑石头家里去了!”
众小孩看着老母鸡逃走,又是锲而不舍地追上去。包括那个叫狗子的小男孩,将叨在嘴里的鸡毛一吐,便又提着裤子向前跑去。
虎妞聚精会神地舔着糖人儿,抬头望了一眼前面的房子,又是继续跟随。
一座半青砖体结构的屋子,正堂房是结实的青砖结构,两边的耳旁却是土砖结构,这里本是长林村最体面的房子,亦是最富裕的人家。
但这是曾经的辉煌,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他们的优越感就荡然无存。
一个妇人正在晾着衣服,只是脸上却是郁郁寡欢,看着晒起这昔日惹来阵阵羡慕的花外套,又是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原先引以为豪的东西,在这个村里渐渐失去了光环,譬如这件花布外套。更令她忧伤的是,她家本是村里最富裕的家庭,但这个光环亦是渐渐褪色,现在几乎就是整个村子最差的家庭。
这并不是她家发生了灾难,她家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而是村里其他人家进步太快了。
只要不是懒散不肯干活的,在作坊谋份差事,或者绣一绣香皂袋,都能过上好日子。而村里作坊隔三差五会大聚餐,逢年过节又派东西,根本就不愁吃用,现在连孩童到青山书院蒙学的钱也被族里包办。
如今她家还停留在银钗子的水准,村里已经有有很多人家物色镶金的钗子了,而且村里的女人嫁的是越来越好,娶的甚至敢到县城找姑娘了。
长林村不再是她曾经想划清界限的穷村子,而是一个让她只能仰视的村子。这里不仅富庶,出产着布匹和香皂,更有着雷州知府林晧然的庇护。
世事弄人,当初她是千方百计想要跟长林村划清界限,但如今她是千方百计想着修复关系。只是有些东西破碎了,确实很难再修复如初,除非是那两兄妹能接纳她们家。
只是想一想,她昔日的所作所为,那两兄妹又凭什么会接纳于她们家呢?以着那两兄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不将她们家弄死都算是宽宏大量了。
“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的?”刚晒好衣服,看到丈夫和儿子一起推开院门走回来,她便好奇地询问道。
“我们先生要来吃十伯家的喜宴,所以就让我们提前下堂了!”身体结实的石头率先解释道。
石头爹身材偏弱,亦是解释道:“这不是要办喜宴吗?作坊那里亦是停工,我回来换件衣服,一会也要去参加这场酒席!”
石头娘听着这番话,又是轻叹了一声。
若是在以前,这村里一年到头都没听说谁家会办喜宴。但是如今,三天两头就会有喜宴的消息,不是娶儿媳就是嫁女,明年恐怕又有很多人要摆百日宴,当真是没完没了。
正说着话,石头一家三口正要往屋里走去,突然看到一只咯咯叫的老母鸡钻进来,然后便看着村里的一帮小孩冲进去,一种很久不曾有的热闹场面。
虎妞?
当看到那个小身影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都是一阵意外,只是眼睛都流露着复杂,当然亦免不了一种畏惧,甚至担心她是带着这帮孩童过来烧她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