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把洗好的碗筷收拾好,擦干净操作台上的水渍,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八点二十。
她得回学校了。
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董晓东,可是没人答应。看了看机房,里面也是黑洞洞的。
她没办法,只能回屋找个板凳坐下。
幸好背包里有一本泰戈尔的诗集,她挑了其中一首,轻声诵读起来。
假如给我的爱以回报,
仅仅抬头看一眼,
热泪就扑簌簌滚落。
亲爱的,我就朝你奔去,不顾疲倦。
假如容我扑入你的胸怀--
那么一辈子
我这颗心不会知道
失恋的剧痛是什么滋味。
假如一句温软的情话
能熄灭渴望的烈火,
那么快对命蹇的我说吧——
否则心儿必将裂破……
念着念着,明月的眼睛就湿润了,“柏舟……柏舟,你可在想我……”
高岗深秋的夜晚,多了几丝清冷的寒意,夜空呈现出墨蓝色,显得深邃而又旷远。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照亮了幽静古老的高岗。
断崖之上。
徐青云和关山迎风而立,目视前方起伏绵延的秦巴大山,久久沉默无言。
路边的树丛里有草虫在呜咽,有节奏的唧唧声,唤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两个人。
徐青云轻咳一声,偏头,望向身旁神情坚毅的军人。
“关山,你还在怪我吗?”
六年前残酷的往事,就像一把双刃剑,竖在两个曾经亲如父子的男人之间。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一旦碰触,还是会感到割裂般的疼痛。
当年的事,是他处理的草率了。如果能够多理解关山一点,他也不至于跑到这鸟都飞不过的秦巴大山上过起了苦行僧的生活。
关山没有转头,他只是唇角轻扬,低声肯定地说:“没有,队长,我从未怪过你。”
徐青云魁梧的身子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关山,声音颤抖地问:“你……你说什么?”
关山扭过头,神情坦然地又说了一遍:“队长,我不怪你。”
徐青云呆呆的怔住。
山风过耳,犹如海啸龙卷,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幅幅记忆的画面从脑子里跳蹦出来,压得他几乎要窒息。
半晌,他才瞪着通红的眼睛,问关山:“那这六年,六年,你为啥拒绝和我见面。”
六年里,关山拒绝和外界联系,拒绝和特种大队的任何人见面,当然,最不想见的,应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