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锦瑟抬起眼來看向红鸾,也是一笑,红鸾却是先开了口,“我知道姐姐心中有委屈,可是现在既然已经身在此处,便也只能身在其中了。我知道姐姐不愿争,可是姐姐若是不争,那便是给了旁人欺负自己的机会。我倒是看那个王妃是个十足的草包,这样的人沒有什么脑子,做的事却真真是能把人气死。”锦瑟猛地一抬眼,看向红鸾,叹道:
“这才多时啊,就是把原來单纯如水的你变成现在这样了。你现在仿佛是一朵含刺的玫瑰,虽然娇艳,却是要扎的人流血。”红鸾断想不到锦瑟会这样说她,才要辩驳,却是被锦瑟先抢白,“虽是这样,你也还是我的妹妹,我还是要谢谢你教于我这些。也许以后,还是要你來教我怎么在这夹缝中生存下去呢。”锦瑟说着还一笑,轻轻的拍着红鸾的手,“只是说起來,那文姝媚也是一个可怜人。她心心念念只有钟离朔一个人,无奈她的父亲也是她的性子,喜欢的偏偏就要牢牢握在手里,所以才会让钟离朔那样恼她。”红鸾听着,一笑,却也不再说。
锦瑟抬起头來朝窗外望去,外面落了叶子的树也在不知不觉间冒出几簇绿芽,红鸾看着锦瑟的侧脸,虽然还是从前那样的棱角分明,眼中的戾气却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些,恍惚之间,红鸾竟然觉得锦瑟老了许多,她皱了皱眉头,伸手抚上锦瑟的鬓角,她的头发还是乌黑的,如同绸缎一般垂在背上,手指尖细细摩擦有轻微的冰凉感觉。
“姐姐,你倒是在不觉间变得柔和了许多。我倒是挺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的。”锦瑟听见红鸾的话,回过头來看向她,一笑莞尔。红鸾也是一笑,继续道,“姐姐既然想要在这夹缝中生存下去,就要身边能有几个信得过的人。不如我将我身边的人挑几个给姐姐?”锦瑟淡淡摇头,看着红鸾倒是很认真的模样:“我现在倒是不急,等我真正需要的时候,再问你要,你先替我保管着就好。”红鸾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点头。
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说的也多是从前在醉仙居的日子,锦瑟与红鸾也倒是心思在一起,虽然说的是醉仙居,却是一个字也不提那地方的名字,只是话语间带过,说着说着,两人也都有了些怅然若失的感伤,红鸾在锦瑟面前也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妆容了,还想从前一样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副懒散的模样。锦瑟看着也是笑,似乎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她才能忘记自己的处境,红鸾盯着锦瑟倒是看得出神,半晌才痴痴的问一句:
“怎么现在不见姐姐打扮了。我之前见你也是一身窄身的衣服,倒是还觉得以前姐姐跳舞的时候穿的衣裙好看。”锦瑟却是一低头道:“现在哪里还有那样的情致,倒是每时每刻都可能被要了性命。那样的宽袖衣裙虽是好看,却是少了几分利落。且我要是真穿起來,指不定怎么被文家的人嘲笑呢。”红鸾倒是有几分气恼,愤然道:
“嘲笑?怕是沒有见过姐姐穿那样的衣服有多么美吧。”说到这里,红鸾也是起了好奇心,问道,“姐姐,我听说大皇子初次见你就是在醉仙居,也是因为你的一首曲子。”锦瑟听到这里,手心不自觉攥紧,却是装作无所谓的模样:
“这世间的传闻多了。有些事还是以后告诉你的好。”话音才落,红鸾的婢女玲珑凑了过來,指指屋外渐暗的天色,示意红鸾该走了。红鸾有些舍不得的起身,锦瑟也跟着起來,还不等红鸾开口,就道:“这件事最好快些,不然误了时机。”红鸾心领神会,便带了人走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