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冽刚刚那股子我很厉害的兴奋劲,就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了,他还是个战五渣啊。
他点点头,白寅就带他进了屋去。门不知道是怎么开的,大厅里异常安静,白寅似乎不需要判断,就直接带着他上了二楼,只是在踏入的那一霎那,张冽就感觉浑身一冷,似乎什么地方变了。
明明刚刚外面的天还是灰蓝色,这会儿居然亮堂起来,将整个二楼照的清晰可见,而刚刚走在他面前的白寅,却不见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
为首第二个屋门嘎吱一下开了,一个竖着利索的老师头,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了他忍不住眉头就皱了起来,“阿冽,你都到学校几天了,怎么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是他妈施箐。
张冽想解释,我最近遇见的事儿比较多,我忘了啊。就听见施箐叹口气说,“快进来吧,你爷爷要见你最后一面。”
张冽的心陡然就悬了起来。
他爷爷是在他初三那年去世的。他上的是市里最好的初中,管理也是最严格的,到了初三连校门都封闭了,没有家长老师双方签字,谁也不准出去。可偏偏,他爷爷是突发疾病去世的,从出事到死亡一共只有半个小时。
他被从学校带回来的时候,那个从小带着他长大的老人已经闭上眼睛了。
他后来才知道,那半个小时,他爷爷一直撑着的,一直在看着病房外,等着他的到来,他爷爷说,“我要跟阿冽见一面啊。”
可惜……
眼前的画面骤然变了,变成了那个医院,白墙白地,似乎哪里都是白色的。病人和医生们在走廊里走过,各种声音都窜进了他的耳朵里,他们有人兴奋有人哭泣,跟亲人正在生死别离。
他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病房里大门敞开着,他能看见里面摆着一张床,他爷爷就躺在那里,冲着他招手,“阿冽啊,阿冽啊,你来,爷爷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对的,爷爷不行的那天,一直在嘀咕,“我有个秘密要告诉阿冽啊,让他来啊,我熬着等着他啊。”后来眼见不行了,他爸曾经让爷爷告诉他,他来转告自己,可惜爷爷只是摇头却不肯说。
他其实很长时间都在想,爷爷想告诉他什么呢,只是,人已经去了,你如何能知道?
可显然,现在似乎还有可能。
床上的爷爷脸色苍白,在不停地咳嗽,每一次都有血喷出来,可他依旧不停地艰难的挥着手,叫着阿冽啊。
张冽忍不住地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腿。
就在这一刹那,一声虎啸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眼前一切就像是被高速转动的小球打碎的玻璃,猛然间在张冽面前全部倒塌,医院,还有咳嗽的爷爷都在刹那间破碎消失了,再看眼前,依旧是那个灰暗的二楼,白寅站在正中间,而他的周围,居然扔着十几只哈士奇大小的狐狸。这些狐狸倒是看不出伤来,只能瞧着都软绵绵的,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
张冽心里松了口气,只是又有点怅然,他真的很想爷爷,也很想知道,爷爷究竟想给自己说什么。只可惜,恐怕这辈子永远没有答案了。
白寅哪里知道张冽心里所想,还表扬了他一句,“这是狐狸最擅长的幻术,你还不傻,没乱动。”可张冽想着爷爷,心情并不如刚才那么好,只是点点头。
倒是白寅踢了一脚离着最近的那只狐狸,说了句,“咱们找到窝里来了,是个狐狸窝。”
说着,白寅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根绳子,往地上一扔,绳子居然自动的将这十几只狐狸绑成了个串。
此时白寅才说,“走吧,瞧瞧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好事?”
张冽连忙跟了上去,二楼应该就是狐狸窝,每个房间里都有住的痕迹,显然是他们平日里住的地方。三楼是个阁楼,上面空荡荡的,却擦的一尘不染,放着十几个蒲团,只摆了个牌位,上面就两个字:祖宗。
白寅又带着张冽下了地下室,只是当门打开的时候,张冽站在那里就愣了。
这里好像是科幻的世界,并不算大的地下室内,放着一串类似于蒸馏瓶一样的东西,每个瓶口处都悬着一颗充满了血线的白玉珠子,里面红色的年华在慢慢沸腾着,不时间,完全变红的白玉珠子,会滴下一滴年华,汇入到蒸馏瓶中。
张冽数了数,不下百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