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就容易忘记事情。如果不是谢浩然刚刚提起“药神院”三个字,宋思强也不会想到“锻体丹”。
与锻体丹比较起来,通体散就是个渣渣。
南宫立峰的拍卖场里连续几个星期都出现了锻体丹。即便板着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一定是找到了稳定的锻体丹供货来源。无论从商业收益还是家族实力的增长来看,都让人觉得羡慕,甚至嫉妒。
宋思强的态度瞬间放低。他抬起手,朝着谢浩然拱了一拱,试探着问:“谢掌门会炼丹?”
谢浩然仿佛没有听见宋思强的问话。他眯起双眼,凝神注视着宋家家主,认真地问:“药神院欠了我五百个亿,宋老先生打算替他们还吗?”
轻蔑与冷漠在这句话里显露无遗。
宋思强先是一怔,随即强压下怒火,沉声道:“老夫虽然久在家中,很少外出,但是这燕京圈子里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谢掌门口口声声说药神院欠你五百个亿……呵呵!不知道谢掌门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说错了?我可是知道,那天晚上在南宫立峰的拍卖场里,药神院彭文建的确是当众给你写下了一张欠条。但是那上面的欠款数字,只是五个亿。”
谢浩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声音发冷:“既然是欠债,就肯定有利息。药神院家大业大,修炼之人向来一言九鼎。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该还的不还,连人影也找不到。别说是区区五亿连本带利滚成了五百亿,就算是利上利,利加利,一直滚下去变成五千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宋思强睁大双眼,带着震惊,花了近十秒钟才渐渐恢复常态。
谢浩然这番话从表面上看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五个亿的欠款骤然滚成了五百亿,无论是高利贷还是巧言令色,宋思强都觉得难以接受。他蓦然间生出一种感觉:眼前这位年轻的雷极掌门心狠手辣,蛮横程度简直超乎想象,根本就是眼镜王蛇与非洲雄狮的综合形成体。
利息!
高利贷!
修士也要吃饭,操持赚钱营生很正常。但“高利贷”这种事情毕竟上不得台面,总会让人下意识的与“黄世仁”三个字联系起来。总之一句话:修士可以放贷,但绝对不会把这种营生公开宣扬。
人要脸,树要皮。像这种张口当面把“五个亿利滚利变成五百亿”说出来的修士,而且还是堂堂一派掌门,宋思强不要说是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之前从脑子里冒出来,关于“锻体丹”的种种奇思妙想,已经在宋思强的思维空间里荡然无存。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浪费时间,也不想在“五百亿”的问题上继续纠缠。他现在只想着尽快解决麻烦,于是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谢掌门,药神院的欠款跟我们宋家有什么关系?”
谢浩然笑了。他把目光转移到站在宋思强身边的宋耀飞身上,意味深长地说:“对于这个问题,宋老先生应该问问你的儿子。”
宋思强疑惑地转过身,发现长子紧抿着嘴唇,脸色非常难看。于是下意识地问:“耀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耀飞的喉结上下耸动着,眼眸深处滚动着惊骇与不甘。他握住徐蓉的手,丝毫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想也不想就抬手指着谢浩然,面对宋思强张口叫道:“爸,他只是一个外人,他凭什么闯进我们宋家颐指气使?他以为他是谁?我们宋家何必怕他?”
尽管心里充满了愤怒,但是宋思强不得不承认,长子这些话的确有些道理。然而形式比人强,别的不说,光是站在谢浩然身边那四个面无表情的金丹高手,就足以让自己胆战心惊,也有着全面碾压宋家的实力。
“够了!你给我闭嘴!”
宋思强压低音量,又气又怒:“耀飞,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看看你那么多弟弟妹妹,谢掌门为什么不说别人,光说是你?”
被指着鼻子追问的感觉很糟糕。宋耀飞眼底掠过一丝羞怒,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还有这个女人。”
宋思强没注意这些细节,他冲着一声不吭缩在宋耀飞身后的徐蓉指指点点,很是愤怒:“当年她进我们宋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奶1娘。我知道你母亲去的早,但你也不该跟这个女人勾勾搭搭,现在搞得不清不楚。你自己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拿着我们宋家的令牌在外面招摇撞骗,现在被别人找上门,你说说这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