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温暖让龙天身心俱爽，浮动的情绪瞬间安静下来，踏实而又稳重。

“嗯？”龙天疑惑地皱起眉头，朝诵经声的方向走过去。

这是一处小土丘，长着一棵树，歪歪扭扭的，应该是在当初的大战中受到了波及，树身焦黑，残留着劫火之后的无声血泪。

焦土接连数十里，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有一棵树能够存活，有些不可思议了。

树下靠着一个和尚，他正闭目养神，一袭暖黄的袈裟缭绕檀香，在晚照的霞光中别有一番奇特的韵味，说不清道不明。

“楠木和尚！”看到诵经之人，龙天不由得惊呼。

这是一个强者，来自西佛国，据说是佛门的传道人，曾被死兔子骂过秃驴，因此龙天对他的印象颇为深刻。

“施主身上有血腥味，心思浮躁，时有迷茫，不妨坐下来一谈。”楠木坐在地上，抬起头慈祥地看着龙天，话语和缓，让人感受到有一种博大的慈悲。

沉思片刻，龙天坐了下来，小咿则好奇地盯着楠木僧人，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

“你心中有所戒备，似乎对和尚抱有莫名的敌意、厌恶和极细微的神秘未知的恐惧感。”楠木睁开眼睛，双眸温润和蔼，像是看透了世局，有一种明澈如水的清净。

“哦，你会读心术？”龙天眯上双眼，脸色平静，但心中却有些惊骇。

他确实对学佛之人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这来源于在地球上的所见所闻。

在他看来，佛教之人早就堕落了，一切都以金钱算计，什么求佛拜神，什么慈悲为怀，统统都是假的，佛学早就成为了赚钱骗人的学问。

听惯了这方面的丑闻，对于佛教之人，他通常都没有什么好感，虽然不至于诽谤，但也不愿意有过多的接触。

“贫僧不会读心术，只是可以感受到你流露出来的情绪而已。”楠木仍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和声道，“不知道可否让我知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龙天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将自己对佛门之人的一些听闻和看法说了出来。

“说实在的，我从不曾诽谤过佛，佛中有大智慧，我也有所涉略，只是对世人歪解佛之真义，借此谋取暴利感到恶心而已。”龙天道，“崇高的信仰需要纯洁，一旦沾上了污浊之气，就会让我更加的厌恶。”

“唉，佛不是佛，阿弥陀佛！”楠木双手合十，轻声诵了一句佛号。

“佛不是佛？恕小子愚钝，不知大师此话何解？”龙天纳闷，和尚都喜欢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吗？

“智慧无浅深，端看为不为。”楠木道，“你可知什么是佛？”

“什么是佛？这……”龙天说不出来了，这个要怎么说清楚？

“佛，是智慧，是觉悟，是一种信仰而非迷信。你所谓佛者，以神怪之力，做不可为之事，早已非佛。”楠木摇了摇头。

“为何说不可为？我讨厌的只是世人假借佛之名义做坏事而已，但神佛救世普渡的事迹和精神小子还是认可的，也很敬佩。”龙天不解道。

“知道最初的佛是什么吗？”楠木问道。

“佛的本意是智慧和觉悟，是对世间万物的了解，这个我清楚。”龙天回答。

“佛是一种境界，而非一个人。佛以内心般若的智慧明悟内证，打破内心意识的烦恼和枷锁，从而成就超脱之身。佛无法普渡众生，只能教育众生，所谓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人性皆有佛性，需要自己去发觉，自证。”

“为传教义，假神佛之力让苍生收益，是可为；让苍生堕落于接受收益的懒性温床，是不可为。以恶报劝教世人是可为；以恶报引发世人的恐惧，从而假佛门以避灾厄，是不可为。”

楠木端坐树下，一声一句娓娓道来:“如不能让苍生学会自证，如何能够称佛。”

“大师说得在理，小子受教了。”龙天点了点头，听楠木说佛，总有一种洗涤内心的感觉，似乎一切都明朗起来了。

“可我很好奇，”沉默了一会儿，龙天开口询问，“大师说我身上有血腥味，可否一说慈悲？”

“你犹豫了，心不坚定。”楠木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着龙天的眼睛，像一盏明亮的灯，刺得他不得不转头避开。

“慈悲？呵，无聊的说辞，愚蠢的论调，荒谬啊！”

这时，一声狂到了极点的话语自夕阳中传来，一个霸气的身影缓缓出现，白衣飘飘，眉宇之中尽是傲然。</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