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栋见母亲开窍了,这才笑道:“那敢情好,儿子就让娘早日抱上孙子。”
罗二姑脸上这才有些笑意,起身去给儿子收拾一下行李。
这日,曲清幽端着茶盘子挑帘子进了书房,看着丈夫伏在案上书写的样子,把茶盘子往桌子上一放,道:“公爹出京都有些日子了,不知道到封地了没有?”
罗昊听到妻子的声音,这才把笔放下,伸手揽着身旁的妻子坐到怀里,“应该就快回到了,毕竟这事不能耽搁,唐定流已经点起了战火,不能再迟了。”
曲清幽瞄了一眼桌上的地形图,原来他在研究这个,看来丈夫是有些忧心的,只是没说而已,她也不好再提这些个事,于是抚着他的鬓角道:“闳宇,那殷表弟今儿个总算是起程回去了。”
“算他识相,不过还是拖了这么些日子才走。”罗昊想到这个不知所谓的殷表弟,心里的酸意就开始泛滥起来。
“二叔父与三叔父听闻他要回去,都轮流着请他吃饭,加上他自己还有些人情来往什么的,所以才拖了这么些日子才回去。好了,你的醋吃了这么久还酸啊?”曲清幽打趣道。
罗昊听闻妻子这打趣的话,脸上的表情顿时有几分尴尬,咳了咳道:“我是大男人哪会吃什么醋?这是你们女人家才会的玩意儿。”看了眼妻子不以为然的表情,转移话题道:“清幽,你给孩子们喂奶都这么些日子了,我看着你实在辛苦,心疼得很,嗯,是不是该给他们找个奶妈子?抑或是考虑断奶?”
曲清幽眼一瞪,道:“这是当爹说的话吗?哪有孩子六个月就断奶的?再说我不喜欢奶妈子,这话我不爱听。”说完,准备起身。
罗昊见她不太高兴,忙揽紧她的身子,道:“是我错了,娘子,别气。”他只是想让她再怀孩子才这样说的。
曲清幽斜睨了夫婿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算盘,这些天晚上除了起来给孩子们喂奶之外,他一个劲儿的和她做那事,不就是为了让她再怀孩子,他这醋吃的,怎么倒霉的是她?
罗昊的手一使力让她跨坐到他身上,吻上她的唇,虽说喂奶期间不好怀孩子,但他就不信他这么努力会怀不上?
曲清幽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又来了,她趁他不设防推开他,跳下他的身子,“我去看看壮壮和小小。”赖得搭理他那无理取闹的行为。
“清幽?”罗昊看着妻子就那样快速出了书房,她怎么可以抛下他就走?努力平息体内的欲火,摇头苦笑了笑,喝了一口她端来的茶水,有些冰凉了,正好可以下下火,看来只有今晚再努力了。
五月开雷了之后,雨水也渐渐多起来,曲清幽正在廊下逗着孩子玩之时,就见周嬷嬷带着一个穿蓑衣的婢女快速走过来,于是道:“出什么事了?”
“二奶奶,二夫人院中的丫鬟来了。”周嬷嬷让开身子道。
曲清幽看着那婢女连斗笠也没脱下,福了福后赶紧道:“二奶奶,夫人让婢子来向二奶奶讨府里一直存放着的千年人参二两。”
曲清幽愣了一下,要千年人参?“是不是二老爷与二夫人身子抱恙?”
“不是,是星大奶奶,她今儿个下身大出血,夫人急得不行,现在大夫说要用千年人参才可以吊命,夫人这才赶紧让小的过来。”婢女一脸焦急地道。
徐瑜?她好端端的怎么会下身大出血?
曲清幽一听是救命用的,急忙让人去称二两千年人参,她也没耽搁,急忙起身,让周嬷嬷照看好两个孩子,急忙披上蓑衣坐上骡车亲自到二婶母的院子去看看。
一进到二婶母的院子,曲清幽就看到院子里的下人急忙地来回奔跑,看来徐瑜的情况很糟,她忙往徐瑜住的屋子而去,一掀帘子进去,就见到廖夫人急得来回走动,“二婶母?”而一旁的罗星也一脸着急地往里屋眺望着。
廖夫人一听到她的声音,忙过去拉着她的手道:“二侄儿媳妇,那千年人参呢?”
曲清幽这急忙让人把人参拿出来,廖夫人接过后,立刻命人送进去里面给徐瑜用,这才有心思招呼曲清幽坐下来喝茶。
“堂弟妹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她身子骨例来不错的。”曲清幽问道。
廖夫人有些气道:“谁叫她的肚子不争气呢?怀个孩子也没怀上,就抓了些偏方来吃,这次不知吃了什么偏方,居然大出血,吓都吓死人了。”
吃偏方吃出了性命垂危?
曲清幽不禁有几分错愕了,居然是为了怀孕拿自己的身子来开玩笑,不过想到徐瑜数次为了怀孕的事情都焦头烂额的,这次的事情倒也在情理之中,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廖夫人与罗星,“二婶母,星堂弟,怀孕之事急也急不来的,你们这样催她,她心急才会乱吃药,这不现在都吃出毛病来了?”
廖夫人听了曲清幽这话略有些不开心,但是现在她最怕别人说她逼儿媳妇怀孕从而逼死了她,忙道:“我都这年纪了,哪会不想抱孙子?她嫁进来都一年多快两年了,我这也是为她着想才会催她的。”
罗星一言不发,为了怀孕的事情,他们夫妻已经尽心尽力了,可无论如何努力也怀不上。
“二婶母,让堂弟妹放宽心自然就会怀上了。”曲清幽道。
众人正在说话之际,荣大夫从里屋出来,廖夫人与罗星急忙围上去,“怎么样了?”
荣大夫有些疲惫地道:“星大奶奶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往后怀孩子可能会有些困难。”
廖夫人一听怀孩子的希望渺茫之后,顿时头就有些晕,是不是她往后就没有嫡孙可以抱了?
罗星忙扶着母亲,道:“现在先别管怀孩子的事情,还请荣大夫开方子。”
曲清幽也不禁有几分唏嘘,随着廖夫人母子进去看望一下徐瑜,徐瑜的脸色如白纸一般,看得出来失血过多,此刻正昏睡着,看来要清醒还要一些时间了。她这才对廖夫人道:“二婶母,若缺些什么药材,府里都有,你尽管派人来取。”
廖夫人感激地道:“多谢侄儿媳妇了。”好在这侄儿媳妇不是那小气之人。
曲清幽这才告辞离去,说着改日再来探望的话,廖夫人亲自送她至廊下,看着她坐上骡车离去。
翌日,徐瑜清醒过来后,曲清幽这才又去看望她,挑帘子进去时,看着她没有力气地靠在枕头上,殷雅兰正在小心地一匙一匙地给她喂药。
“堂弟妹,好些了吗?”曲清幽上前道。
徐瑜这才知道曲清幽来了,忙伸手道:“昊二嫂子,你来了?”
曲清幽握住她的手,坐在了殷雅兰喂药的床沿旁,拿过殷雅兰递上的巾帕给徐瑜抹了抹嘴角的药汁,忍不住有几句责备的话,“堂弟妹,你怎么会这么傻啊?那些个偏方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不能乱吃的,现在可好,居然吃出了性命垂危来。”
徐瑜想到大夫说她以后很难怀孩子的话,心里一悲,顿时就有些哭意,“我这不是想快点怀上才会吃的,谁知会这么凶险?”
“吸取教训就好了,往后可别这么容易就轻信别人介绍的偏方。”曲清幽道。
“见过一次鬼还不怕吗?这偏方还是三婶母托人给我找的,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谁知道却险些害了自己的性命。”徐瑜有些后怕地道。
徐瑜的话音刚落,廖夫人就与牛夫人进来了,牛夫人一进来就一脸的自责,上前不安地道:“星哥儿媳妇,你怪我吧?若不是我听信了别人说的这个方子介绍给你用,也不会让你这次险些丧命。”
廖夫人听后,责道:“三弟妹,你给星儿媳妇介绍偏方,也不跟我支会一声?”看着眼前这痴笨的弟妹,若她早知道儿媳妇吃的偏方是她介绍的,一早就不会让她用,全府的人谁不知道这三弟妹是最不聪明之人。
牛夫人那张憨憨的脸急得都快要哭了,道:“二嫂说得对,我当时以为这方子可用来着,要是知道吃了之后是这么可怕,我哪还敢让侄儿媳妇冒险?”
“这不关三婶母的事,当时是儿媳妇求她给我介绍偏方来着,而且这方子到手之后,儿媳妇也用得急切,所以才会有大出血的事件。”徐瑜眼看廖夫人想骂牛夫人,于是开口解围。
曲清幽刻意看了三婶母几眼,然后道:“二婶母也别气了,这确实怪不得三婶母,毕竟她也不知情。”
“你们说我这人怎么尽办这蠢事?”牛夫人这回是真的急哭了出来。
廖夫人这才放过讨伐牛夫人,板着脸说了几句之后,牛夫人才算是和缓过神色来,但是仍是自责得很。
众人说了一会儿之后,穆老夫人也由珍珠扶了进来,众人急忙起身行礼。
穆老夫人示意众人坐下,道:“星哥儿媳妇,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老祖母的关心。”徐瑜忙道。
“这就好,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孩子是要看机遇的,哪能强求的?”穆老夫人道,然后看了眼有些心虚的儿媳妇,“二儿媳妇,你当婆母的不好好开导她,只会一味地逼她,好在没有真的酿出人命来,要不然徐家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是,婆母教训的是,都是二儿媳妇有欠思量。”廖夫人急忙认错。
牛夫人见到廖夫人认错,自个儿也赶紧起身把乱介绍偏方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一个劲儿地认错。
穆老夫人看着那有些痴笨的三儿媳妇,免不了又说了几句让她往后别干蠢事的话。
众人又再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穆老夫人看到徐瑜精神有些不振,这才带着一众人离去,曲清幽临走之际,徐瑜还拉着她的手,舍不得她离开,在这府里就曲清幽会同情她的境遇,曲清幽惟有道:“明儿我再来给你解解闷。”
徐瑜这才松开她的手,道:“那可说好了。”
曲清幽点点头。
曲清幽出来之时,穆老夫人与牛夫人已经离去了,只有廖夫人仍在外厅,于是她赶紧上前去说些告辞的话。
廖夫人自然虚应了几句,说了些曲清幽路上小心的话。
曲清幽走在回廊上,看到有仆妇领着三个年方十五六岁的女孩走向那正厅,听到她训道:“你们做通房的要谨守礼仪,要知道侍候好大爷和大奶奶,二夫人已经发话了,你们中谁能怀上孩子,那么谁就能开脸当姨娘?”
那仆妇只顾着训话,险些撞上曲清幽,银红喝了一声,她才止住步子,抬眼一看是府里高高在上的昊二奶奶,急忙让到一旁站着,“昊二奶奶恕罪,小的有眼无珠。”
曲清幽摆摆手,“下回走路要小心些。”经过时特意看了看那几个女孩子,看来廖夫人这回要一口气给儿子找三个通房,想到徐瑜,不禁叹了一口气。
回到了爱莲院里,曲清幽正要回屋换下那沾了雨水的衣服,看到丈夫已然在坐,上前抱着他亲了一口。
罗昊放下怀里的小女儿,看着妻子身上有些湿的衣服皱眉道:“去哪儿了?外面还下着雨呢?”
“堂弟妹醒来了,所以我过去看看。”曲清幽急忙脱下外衣,拿起一旁的衣物换上。
罗昊这才想起妻子说过徐瑜的情况,于是随口道:“清幽,堂弟妹的状况还好吧?”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曲清幽道,想到那殷雅兰为妾好像也有大半年了,也没听说怀孕,心下颇有些怀疑不育的人会不会是罗星?
罗昊见到妻子有些怔愣,于是上前抱着她在怀里,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不能生孩子的会不会是星堂弟?”曲清幽下意识的就把这话说了出口。
罗昊闻言,觉得妻子的想法有点匪夷所思,失笑道:“清幽,从没听过男人不能生孩子的,只听过女人不能生孩子的话?”
曲清幽睨了一眼丈夫,道:“那是你少见多怪,别总把生孩子的责任推到女人的身上,有些男人是终其一生也不能让女人怀孕的。”搞不好那罗星就是其中之一。
罗昊听着妻子那有些出格的论调,道:“你这话在我这儿说说即可,别说出去。”这论调听来有些骇人听闻。
曲清幽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不信,也不以为然,和这些古人讨论男人不育的问题如同对牛弹琴,还会被当成异类来对待,于是没好气地道:“我这不也是随口说说而已。”然后意识到丈夫回来的有点早,于是道:“衙里没有要事处理吗?”
罗昊这才记得早回来的原因,伸手抱着她坐到那躺椅上,抚着她那如丝般的柔软的长发,这才道:“清幽,父亲在前线战场上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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