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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吃惊地看着儿子那一脸的平静,他疯了?不当世子的话也能随便说得出口,一双眸子惊疑不定地转着,若儿子不是世子,那岂不是要偏宜了姨娘生的那些贱种?抑或是廖夫人那死对头生的儿子?忍不住开口斥责道:“昊儿,你在胡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处处与她做对的儿子?
周围的罗氏宗亲都有片刻的傻愣,定国公府的世子之位都可以随意抛却?这罗昊是太洒脱了还是头脑糊涂了?
“母亲,那不是随便的一个女人,而是我的妻子,我未出世孩子的娘,若我做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连他们都护不了,那何谈守护我们罗氏一门?叔公,你说我说得有道理吗?做为长辈,我对您可是尊敬得很。”罗昊道。
那个拄着拐仗的老头顿时脸如菜色,他能驳斥罗昊胡言吗?很明显这小子已经把他可能的驳斥之语都堵死了。
罗阙大笑道:“昊儿说得没错,难道我罗家也是能任人随意欺凌的吗?现在明里是要追究我那儿媳妇,可实际是要干什么?各位在族里也是能说上话的人,难道也不明白吗?”说完时,脸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顿时罗氏宗亲都低头不语了,未战先输,虽说那个是帝王,但是在这个王权虽然已经凌驾于世家之上,但是并未完全驾驭他们的情况下,率先丢盔弃甲也实在丢脸。
况且罗阙做为定国公,早就选定了罗昊为世子,他们这些族人这么多年里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认知,突然之间罗昊说不当世子了,那么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世子人选吗?答案很明显没有。
很快,就有族人站出来道:“国公爷,这个时候的确不宜把世子夫人给休了,要不然我们罗氏一脉如何在燕京城立足?”
“是啊,不能休。”后面又有人嚷道。后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多。
罗阙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微笑地看向那几个在座的长辈,“各位叔父,还有何意见吗?是不是还要去封地把三叔父与五叔父都请来商议商议?”三叔父与五叔父是他的直系叔父,在宗族的地位不一般,所以才会回封地驻守在那里当家族最后的后盾,毕竟封地那儿才是根啊,祖先打的那块地方是不能完全拱手让给赵氏皇族的。
“侄儿说这话不是寒碜我们这些个老不死的吗?三哥、五哥一年到头也就中秋那会儿会到燕京来,无端端把他们请来,倒显得我们的不对。”有些长辈悻悻地道。
“那还要休了昊儿的媳妇吗?”
拄着拐仗的老头看了眼唐夫人,然后才道:“大伙儿的意见都一致,这昊哥儿的媳妇确实不能休。况且昊哥儿做为世子,也是罗氏宗亲们期待的事情。哥儿,世子不是说不做就不做的?身为罗家子孙自要为罗家一门考虑,不能只顾着儿女私情。”最后已是朝罗昊教训了一两句,但态度已是相当随和了。
罗昊站起来拱手道:“叔公教训的是,我会记住的。”
外头,站在门边听了半晌的穆老夫人嘴角渐带微笑,珍珠见老夫人神色安详,不若来时那样焦急,遂小声地问道:“老夫人,还要进去吗?”
穆老夫人摆摆手道,“我这把老骨头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拄着拐仗转身就走了,珍珠急忙去扶。
等到堂上的一众亲戚都告辞了,罗昊亲自相送那些个所谓的长辈。
整个正堂只剩罗阙与唐夫人,唐夫人看到丈夫那望着她不甚友善的目光,起身道:“我觉得有些不舒服,还是先回去休息,夫君,我先告辞了。”
“你的确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夫人,你就不能做一两件有头脑的事吗?”罗阙冷声道,明知他要护着儿媳妇,她倒好,来拆台。
“我怎么没有头脑了?夫君,你倒是说说啊,我自嫁进罗家来,恪尽妇道,主持中馈,孝敬公婆,生育子嗣,哪样没有尽心?可是你一直都挑剔于我,常使脸色给我看,这么多年了,我也忍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唐夫人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地道。
“夫人,这些你确实都尽心了,可你哪样能做好?我一直敬你是妻,对于府中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以免阻了你行事,尽量给你方便,但这样,你当家时,这府里的下人背着你做的勾当还少吗?儿媳妇管家之后,这方面才有所改善。”随后,罗阙更是毫不留情地道,“做为一个主母,你本身就是不合格的。”
唐夫人知道丈夫不喜欢自己,但从来没想到他居然把她多年来的功劳一笔抹去,这么无情,抿紧唇不吭声,头转向一边。
罗阙也不看她,而是起身准备步出正堂,“夫人,你这次做的事实在太过轻率了,搬起石头想砸别人,但往往人没砸到,倒砸中了自己。往后没事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养养病吧,好好反省反省,别净给我添乱。”
唐夫人转头时只看到丈夫留给她一个颇为无情地背影,手中的拳头紧握,指甲深陷肉里,她怎么就添乱了?她这不是为了国公府好吗?休了曲清幽不就万事皆了了,她明明就是为了罗家着想,现在居然换来他一声添乱?颓然地跌坐到椅子里,她两眼无神地死死盯着地上的青砖。
罗昊返回正堂时,只看到母亲独自坐在那里,看着这样的母亲,他心中没有怨气与怒气那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对于母亲的记忆似乎都是停留在不好的层面上。
“钟嬷嬷,我病了,母亲也没有来看我吗?”小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全身不舒服时曾这样问过奶妈子。
钟嬷嬷只是一边做针线一边心不在焉地道:“国公夫人正在照顾世子,世子昨儿病得厉害。”
那时他只是黯然地“哦”了一声。
“母亲,今儿个先生夸奖我,说我聪明。”那是他启蒙的第一天兴奋地对母亲说的话。
“嗯。”母亲只是随意地哼了一声,然后又朝丫鬟道:“显哥儿的药煎好了吗?唉,他的病反反复复的,都快愁煞我了。咦,昊哥儿,你怎么还在这里?”
……
回忆总是不美好的,罗昊收回进正堂的脚,此刻他不想面对母亲。
“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吗?”唐夫人看着儿子说,“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为你着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既然你媳妇已经成为了你的绊脚石,我搬开它有错吗?昊儿,你告诉娘啊?我有错吗?”她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
“母亲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从来没有为别人着想过,也从来没有体谅过别人。母亲你认为好的,未必会是我赞同的,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你关怀的孩子,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与做事的原则。”罗昊直视唐夫人道,“母亲若没别的事,容儿子先行告退。”
唐夫人看着儿子转身就走,也给她留下一个背影,突然之间发现她的小儿子从来没喊过她一声娘,也突然才发现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她到底错过了什么?而她又做错了什么?
唐夫人又一次颓然地坐回椅子,丈夫、儿子一个个都背弃她,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做得不对?那个曲清幽到底好在哪里?
皇宫里,曲清幽正与福寿公主说着话,罗皇后就进了来,朝小公主使了个眼色,小公主会意地躺下来装睡。
曲清幽看着罗皇后那凝重的眼神,忽而意识到又要出事了,急忙站起。果然没有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了皇帝与定阳公主驾到的通传声。
罗皇后看了她一眼,“别担心,本宫不会让你当弃卒的。”然后就脸色一转,转为哀凄之色,“福寿,我的福寿,你好点了吗?别吓母后,孩子,我的孩子……”
曲清幽看着罗皇后哭泣,然后又看到周围的宫娥都开始垂泪,顿时就明白了罗皇后的意图,也开抬抽帕子嘤嘤哭泣了起来。
永安帝一踏进这个嫡女的寝宫就听到一片哭声,眉尖一皱,福寿的病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是时候了,所以他才会亲自前来一探虚实,没想到这个皇后居然抢先一步下懿旨把这罗曲氏宣进宫里。
定阳公主也脸色颇为阴沉,罗皇后这个女人果然狡猾,她已经算好了很多方面的事,粟俨出京,光凭平定候世子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安国公府会为了一个妻族的侄女出头吗?可能性不大,曲清幽还没这么大的影响力。曲尚书更是不足为惧,小小一个吏部尚书在朝廷的核心力量里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力,况且牛痘法无效的证据一萝筐,现在任谁也推翻不了那些证据。惟独就是漏算了罗皇后这个变数,原本她以为她会袖手旁观,没想到最后保护曲清幽的居然是她。
“福寿的病情好些了吗?”
定阳公主听到了皇兄的问话,方才回过神来,状似关切地道:“皇嫂,小侄女好些了吗?今儿个听到她病了的消息,我都坐不住,赶紧来看看。”
罗皇后抹了抹泪水,“太医院的那班废物一点用都没有,福寿都病成这样了,喝了他们开的药仍然无效,皇上,臣妾现在可是愁得不行。”
永安帝上前伸手抚摸了一下福寿公主的额头,福寿公主觉得这只大手真冰,她不喜欢,略微一掀眼皮看了看这个名为父皇的男人,然后又低垂了下去。“朕觉得福寿的病不太严重,要不这样吧,朕就让太医院多派几个太医来给福寿诊断一下。”然后目光越过罗皇后,看向了还在不停地哭泣着的曲清幽,没想到他这个有几分凉薄的皇后居然会保她?他嘴上的小胡子又翘了翘,然后才收回目光放在罗皇后的身上。
“臣妾谢过皇上。”罗皇后屈膝行宫礼道,“福寿的病一天不好,臣妾的心一天都不能安。听闻皇上因为臣妾这侄儿媳妇妄言引出大祸,要暂时把她关押起来审问,不知可有此事?”
定阳公主笑道:“皇嫂说关押起来太严重了,只是有些话要请问曲夫人,关于牛痘法是从何而来的事?还有她听谁说的?从而误导了沈太医,以致多人死亡。现在全大夏的人都在议论这牛痘法,朝廷若不给出一个说法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这定阳公主居然给她扣了一顶那么大的帽子,曲清幽透过帕子瞄了一眼定阳公主脸上那把握十足的笑容,然后又看了看永安帝脸上的那一丝微笑,这两人是完全想好了对策,自己与沈太医要完全脱身,就必须要有取信于人的实证,而且还是别人无从反驳的。
正在曲清幽沉思间,听到罗皇后朝永安帝道:“皇上,臣妾实不知皇上还下了这样的旨意,您也知福寿这孩子三年没说过话了,好在我这侄儿媳妇开导有功,她才愿意开口说话,现在她一病,嘴里就喊着曲姐姐,臣妾才会赶紧下旨让她进宫陪伴,若现在把她交由皇上发落,那福寿这孩子又郁结于心,病情加重该怎么办?”说完,慈母泪又掉了下来。
永安帝听这皇后的意思是不愿意把人交出来,严厉地道:“皇后,你是中宫之主,天下女人的表率,难道不知道夫为妻纲的道理吗?况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如此袒护娘家的侄儿媳妇又是否是一国之母应有的典范?”
“曲姐姐……我要……曲姐姐……”福寿公主适时地呓语出声。
曲清幽急忙奔上前,握住福寿公主的小手道:“公主,妾身在这儿,公主。”泪水又开始滴落。
罗皇后又开始大哭起来,“皇上,您也看到了福寿这孩子就是要我这侄儿媳妇,就算您说我有失皇后典范,我也不能看着我女儿病入膏盲啊?我可怜的福寿……”
永安帝听得青筋一跳一跳地,以前也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宠爱福寿这孩子,他也不大喜欢这个性子有些怪僻的女儿,“宣太医来诊治。”
“太医已经来诊过了,开的药都无效。”罗皇后又再一次重复这样的话,并且态度强硬了不少。
定阳公主看着这局面僵持着,要顺利带走曲清幽还真不容易,罗皇后摆明了态度不会交人,遂笑着上前摸了摸小侄女的脸,“姑姑在这儿陪伴福寿,可好?你曲姐姐还有事,改天再来可好?”
福寿公主勉强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定阳公主,然后把头转向另一边,不让定阳公主的手触摸到,“不要,我就要曲姐姐,不要姑姑。”开始哭闹,曲清幽忙安抚,半晌后小公主才安定下来。
定阳公主的手停在半空中,顿时就尴尬了,这个小侄女真是一点也不讨喜,她悻悻地收回手,脸抽搐了一下,勉强道:“这孩子真倔强。”
“定阳也这样认为?福寿这孩子犟起来几匹马也拉不回来,我真是为此添了不少白发。”罗皇后道,然后又看向帝王屈膝道:“还请皇上体谅体谅福寿,毕竟她可是臣妾与皇上的孩子啊,臣妾一想到当年……”声音逐渐哽咽。
永安帝听着罗皇后又开始说当年滑胎的事情,这么多年了为了这件事他不止一次让步了很多事情,这回颇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朕已经知道了,罗曲氏就暂时在此陪伴福寿。”说完,不再看向罗皇后,而是转身出去。
定阳公主看了一眼曲清幽,笑道:“曲夫人运气不错。”
曲清幽因为看护福寿公主,倒没有起身行礼,“什么运气不运气的妾身倒不在意,只希望福寿公主的玉体能尽快恢复。”
定阳公主笑了笑,这事情还没有结束,就让她享受一下最后的宁静时光好了,循例地安慰了福寿公主及罗皇后几句,跟在永安帝身后离去了。
等那两人一走,罗皇后脸上的哀凄没有了,换上了一个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微笑,她慢慢走近福寿公主与曲清幽,“福寿,这两天都要委屈你了,过后,母后会补偿你的。”
福寿公主摇摇头,“母后,福寿不委屈。”
罗皇后点点头,然后朝曲清幽道:“你进宫里来,也没有带自己的贴身丫鬟,本宫就指两个吧,明月,明铛,你们两人暂时服侍曲夫人。”
“是。”
曲清幽看向这两个宫娥,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相一般,看来没什么特色,于是道:“妾身谢皇后娘娘安排周全。”
“因为你是进宫陪伴福寿的,所以也只能委屈你住在福寿寝室旁边的耳房里。”罗皇后道,“这也是为了遮人耳目所用的。”
“妾身知道。”曲清幽福了福。
罗皇后与女儿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在宫娥的簇拥下走了。曲清幽陪着福寿公主说话,说着说着小公主也开始睡着了,庄嬷嬷赶紧把帐幔放下,朝曲清幽道:“曲夫人还是赶紧去歇一下吧。”
曲清幽点头,往一旁的耳房而去,那个脸上有痣的明月道:“曲夫人有何需要可以唤奴婢,奴婢们就在门外侍候。”
曲清幽看了看同样恭敬地明铛,点了点头,看来这宫里的宫娥还是比较和善的,进了房里,打眼看去,雕花大床倒也显得精致,八仙桌、雕花圆凳之物都齐全,环境也还行,只是仍没有自家的卧室舒服。
她换上衣服,推开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片黑暗,只有远处有着一些灯火在风中摇曳,雨已经停下了,天上什么也看不到,就连星星也躲到云层里面,连个影儿也没露出来。突然很想念她家中的丈夫,想念粟夫人那浓浓的母爱。在这个时空里,事事都不能随心所欲,若能像前世那样就好了,起码还有一点人权与民主自由,不会就这样被阴谋诡计所陷害,至少还有个说话的地方。
她伸手把窗户关上,慢慢沉下思绪,该是想想如何脱身为好?摸了摸肚子,不能就这样在皇宫里呆着,慢慢地躺到床上,该如何说服罗皇后接受她的提议为好?这或许是脱身最好的办法了。
翌日,曲清幽正陪伴着福寿公主,粟太妃一进来就先查看福寿公主一番,小公主却朝她笑了笑,她顿时就明白了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然后才略为安心地对曲清幽道:“你没事吧?我听闻这次沈太医出事了,居然牵连到你。”
曲清幽笑道:“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多得皇后娘娘爱护,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粟太妃握住她的手皱眉道:“若大哥还在京里就好了,凭俊英那孩子还不能为你辩护,皇家这回做得有点过份了。”
曲清幽笑了笑,这个时候说这些意义不大,况且就算各大世家联名要保她估计也没有多大作用,想起定阳公主的笑容,就知道她手中已经握有了足以致沈太医于死地的证据。
粟太妃看着侄孙女儿那一副淡定的笑容,心里也慢慢放宽心,还有定国公府呢,他们断不会让这还怀着身孕的侄孙女儿死去。
明月端着一碗药进来,朝曲清幽福了福道:“曲夫人,这是娘娘吩咐给你煎的安胎药。”
福寿公主瞄了瞄曲清幽的小腹,“我真想与曲姐姐的宝宝见上一面。”
“就快了,还有半年多,宝宝就会出世了。”曲清幽笑道。
粟太妃也是看得一脸笑意。
曲清幽端起药碗正要喝下去之时,明铛突然跑进来,一脸着急地道:“曲夫人,这安胎药喝不得。”
曲清幽赶紧放下,“出了什么事?”
明月也是一脸地不解,“明铛,这是我亲自看火熬的,怎么喝不得?”
明铛道:“你是一步不离地看着吗?刚刚有只馋嘴的猫儿去翻那药渣,结果却口吐白沫,我一看不对路,赶紧过来阻止,这安胎药里不知被人搀了什么?这事情要禀告皇后娘娘为妥。”
明月脸色一白,“我中途看药还在煎着,肚子一急,就离开了,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你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可就害死人了。”明铛责道,“你忘了自己现在的职责吗?”
明月急忙跪下,“曲夫人,都是我大意,差点害了您腹中的胎儿。”
福寿公主仰着小脸道:“曲姐姐在宫里又不认识人,怎还会有人要害她的胎儿?”
曲清幽思忖了一下,这才觉得背后冷汗直冒,若她刚才把那碗安胎药喝下去,那她的孩子一定会出事,她怎么会大意至此,这皇宫里龙蛇杂混,若别人有心要害她,可是防不胜防,不像在定国公府里爱莲院般任用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她看向明月的眼神也充满了几分怀疑。
粟太妃声音颇为沉重地道:“看来是有人要害你的胎儿,并且把手都伸到宫里来了。”这座皇宫里有些别人的眼线也不出奇,几千的宫女太监谁能逐一分辩其中没有别人的棋子?
明铛看了看曲清幽的眼神,知道她心里起疑,也忙跪下道:“曲夫人,明月是无辜的,我们俩都不可能加害曲夫人腹中的胎儿。曲夫人放心,这事情不会再发生,往后的吃食我们都会很小心地准备着。”
曲清幽看着明铛清明的眼神,她怎么这么肯定这明月不会害她?不过忽而一想,药是她端来的,若她要害她,也不会自己亲自端安胎药,遂道:“放心,我不会随便牵连无辜的人。”
福寿公主皱了皱小鼻子道:“这件事一定要好好彻查一番,决不能放过凶手。”
曲清幽觉得小公主说话颇为可爱,这种事放在定国公府里也难查得出来,更何况这偌大的皇宫?“妾身谢过公主仗义执言。”
外头的宫女突然使了个眼色,曲清幽就明白皇帝派来的诊病的太医又要到了,急忙道:“公主,太医来了。”
福寿公主急忙躺下,又是一幅萎靡不振的样子。
趁着太医给福寿公主诊病,粟太妃准备告辞,曲清幽送她出去,粟太妃瞄了瞄周围的人,道:“你自己要小心,敌人在暗你在明,一切都得谨慎行事为重。”
“太妃娘娘放心,会没事的。”曲清幽道。
“我本想给你派几个人来,但又碍着皇后,不过你放心,我也会让我的人在暗中尽量帮助你。”粟太妃道。
曲清幽自是感激地福了福。
“你在宫里这些日子也好,我得空了就常来福寿这儿坐坐,见个面也容易一些,对于我这老太婆而言,你这祸倒是我的福了。”粟太妃打趣一句。
曲清幽笑道:“总会有雨过天晴的时候。”送走了粟太妃,曲清幽看了看那逐渐放睛的天空,太阳总会再出来的,转身又进去看望福寿公主。
威信候府,金荣达的郡主妻子看着手中的信件,馒头脸几乎舒展不开,朝那来人道:“一点空隙也寻不到?养着你们有何用?”
“郡主息怒,只因我们之前暗中下药的事被发觉了,皇后大怒,下令清查六宫,有很多的眼线都被揪了出来,况且现在那曲夫人防得紧,她的用度吃食全由两个宫女负责,一点也不假手于他人,我们就算再寻机会也要等待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