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全心里微微一沉,但却是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来,为木白枫轻轻的盖上薄被:“公子今日累了,先歇会吧。”
木白枫此刻已经面色平和,只疲惫的轻点了点头。
谢全眉心皱了皱,直起身子朝外面看了一眼,便是快步出了房门,朝周大夫离去的方向疾步追了上去。
刚绕过回廊,便是瞧见周大夫正背手而立,在回廊的尽头眺望着无边的雨幕,谢全先是一愣,继而忙是走上前去。
周大夫似是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略略侧过脸来。
“周大夫,方才煎的药有什么问题吗,为何你明明熬好了,为何不给公子服下,而是要原封不动的端走。”谢全顾不上多话,便是走上前去,直截了当的道。
“不给将军服药,自然是那药并不对症,服药又有何用。”周大夫凝眉摇头,语带惆怅的道。
“怎么会不对症呢,那药方明明是你今日自己写下的……”谢全有些不解。
周大夫回过头来,面色严峻的看着他的脸,叹息一声:“你说的对,那药方的确是今日我自己写下的,可是将军的脉相和眼下,已经大相径庭了,那个药方还有何用。”
“那,那既是如此,你既已重新诊脉,为何不再开方子。”谢全一听心里便是急了,忙是从旁催促道。
周大夫凝眉摇头,望着眼前的雨幕道:“我在将军身侧,已经时日不短了,将军这些年来,一直饱受宿疾病痛之苦,我自是看在心里,也是希望能够竭尽所能,为将军解除痛苦,只可惜……”
说道这里,周大夫不禁失望的摇摇头:“只可惜,时至今日,我方才知道,眼下将军的病情,我怕是已经无能为力了……”
“无能为力,你这是什么话,你以前信誓旦旦的说过,将军的病,若是按照你的方子细细调理,便可无虞的吗,可你今日,却又说出这番话来,却是为何。”谢全闻言心里一怒,没有好气的道。
周大夫不放心的朝紧闭的殿门看了一眼,方才双眸凝视着谢全的脸,苦笑一声:“我身为大夫,悬壶济世,救人脱病患,是我的本分,只是,谢将军终日追随木将军左右,难道真的瞧不出来,木将军这么多年以来,其实一直都是心结难解。”
谢全闻言心里一抖,心结难解,这么多年以来,安邦侯府,清远公主,北胡锋芒,一直都是插在他心头的一颗毒刺,这么多年以来,从未离开过,这么多年来,留在封地,苦寒固守,公主和亲,他最是不愿看到,可是却也无力阻止。
世易时移,往事已矣,他与她早已天涯咫尺,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希望能够有朝一日,彻底清除北胡,使她能够彻底解脱,只是当日与塔奇一战,他身受重伤,北胡虽然随之势弱,可是若想溃散,只怕旷世日久,而他的身子却是每况愈下,未必能够等到那一天……
见谢全凝眉不语,周大夫便是轻摇摇头:“心病还须心药医,将军可是明白我的意思。”
谢全回过头来,良久方才凝眉点了点头:“周大夫的意义,我明白了,只是公子的身子,无论如何,还请周大夫多多费心。”
“谢将军放心,木将军与我有大恩,我自会竭尽全力。”周大夫点了点头,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