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比了一个小声儿的手势,倒不是怕被别人听见了雪雁骂戴权是老太监,而是怕雪雁声儿大,吵着姑娘歇息。
紫鹃低声说:“妹妹,你这些日子,也没什么长进?咱们姑娘什么人,不是跟芸二爷说了,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戴权要来,只管给他好瞧就是了。”
雪雁听着,似懂非懂的。
老祖/宗哭了一天,第二天借口病了,都没让武曌过来省她,第三天就跟没事人儿一样了,绝口不提戴权的事情,什么也没说,就当戴权没有相看武曌一样,似乎是不想管了。
毕竟在元春和林妹妹之间,老太太根本不需要做出抉择,心里已经有了抉择。
武曌什么也没说,只是安排自己的事儿,还有过些天就是薛宝钗的生辰了,还要办喜事儿。
过了几天之后,府里又平平静静的,好似谁也不记得戴权的事儿了,结果戴权就又上/门来了。
武曌刚歇了午觉,打算去那面抱厦看账本儿,结果雪雁急匆匆冲进来,险些摔一个大马趴,紫鹃赶紧扶住她,说:“做什么,如此慌张?”
雪雁吓得脸无人色,结巴说:“内内内……”
紫鹃说:“那什么?”
雪雁说:“不是那!是内!内相爷又来了!”
紫鹃一听,脸也绷起来,雪雁着急说:“内相来了府上,这会子不着姑娘过去了,要来姑娘闺房!已经往这边儿来了!”
紫鹃也有些花容失色,戴权这谱子真大!
武曌的闺房可是在碧纱橱,那是贾母的内院儿,戴权却要进来,而且冠/冕/堂/皇,他是个太监,不需要避嫌,结果呢,这不需要避嫌的太监,正打着强娶林妹妹的如意算盘。
武曌听了,却没有一点儿震/惊或诧异,只是淡淡的说:“雪雁,你怀里头是什么?”
雪雁一听,这才想起来,赶忙双手打飐儿的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看起来像是一本书,说:“险些忘了,方才在外面头儿,看到了廊上的芸二爷,芸二爷说了,是来跟姑娘回话的,姑娘日前吩咐他的事儿,他已经办妥了,就在这里了。”
她说着,把本子递过去,武曌一看,还是两本,雪雁又说:“芸二爷说了,这里两本儿,一模一样的,他怕有变故,还誊抄了一遍儿。”
武曌听到这里,幽幽一笑,仿佛不把戴权的事儿放在眼里似的,说:“这芸儿,越来越有成算了,倒是越来越让人可怜儿了。”
紫鹃和雪雁有些迷茫,那面儿姐妹们听说了戴权要进来,全都跑来了,史湘云急的团团转,说:“这怎么办!?”
薛宝钗想了想,说:“要不然,林妹妹先出府去,避避风头儿?”
贾宝玉又要哭,那面儿不等他哭,戴权已经进来了,一行人陪着,吓得女眷们连忙避让。
武曌则是气定神闲,冷笑一声,说:“我倒是给这内相爷,准备了一份厚礼。”
“豁朗!!”一声,戴权就从外面掀开帘子进来了,他十分急切,都不需要旁人掀帘子,自己动手掀开,跻身进来。
武曌这闺房里,没什么香味儿,也一点儿不旖旎,反而大气十分,看起来和普通的屋儿没什么区别。
戴权走进来,老/爷们大/爷们也不好进来,只有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等陪着进来。
贾母干笑两声,这时候也不敢在戴权面前充老祖/宗了,戴权背着手,这年纪比林如海还要大十几岁,都能给武曌当爷爷了。
戴权打谅了房子,又打谅武曌,笑着说:“好好好,上次我就看过了,很是满意,这会子,我为什么来,你们也该懂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聘礼和嫁妆的事儿罢。”
戴权说的话真是好不/要/脸,他想强娶,还要谈嫁妆?
史湘云第一个忍不住,薛宝钗拦她,她也不听,就说:“林姑娘的爹爹还在扬州,这事儿怕是谈不成,怎么也要等林大人进/京再说!”
史湘云虽然活泼,但到底不是没成算的,这么一说,的确在理儿。
戴权却嗤笑说:“林如海?我娶他女儿,是给他面子,还需要他做主?如今林姑娘住在你们这儿,你们做主便是了。”
众人脸色全都不好看,戴权也太猖狂了,武曌却一点儿没有生气的模样,笑着站了起来,她一笑,戴权险些看花了眼,定定的盯着,仿佛见了天仙一般。
武曌面上笑的温柔,声调也是温柔,拿出贾芸方才递来的一本册子,另外一本已经收好了,放在桌上,笑着用白/皙的手拍了拍,说:“内相爷别急,小女子为内相爷准备了一份厚礼,内相爷看了之后再谈,也不迟。”
武曌这温柔/软语,险些把戴权给说的没了魂儿,戴权一口笑着说:“好好好!”
就伸手拿起那册子,众人都不知道那册子是什么东西,但是眼看戴权满脸淫/笑,拿起册子只看了一眼,之后却满脸震/惊,笑容都凝固了,一点点皲裂,仿佛从脸上掉下来的渣儿,哗啦啦瞬间脱落。
随即戴权的脸抽/搐起来,十分狰狞,“嘶啦!!”一声愣是个劈手撕了,拍着桌子说:“好你个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你就凭这些想要扳倒我?也不看看你是谁?!不过一个小蹄子,敢跟我面前作弄!?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就算有这个,也没人敢管这事儿!”
戴权说完,气急败坏的,冷哼一声,甩袖子便走。
众人吓得怔住,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是戴权脸上显然又是怕,又是愤,而且走的匆忙。
武曌笑了笑,还往前走了两步,朗声说:“内相爷,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