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椀则鲜少说出口,伸手抚了抚领口,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北边这后院,侍卫已经认识她们了,立即让进。
通报过了,洪福下楼来接,徐椀就让洪珠跟着在楼下等着,自己跟了徐妧琴书上楼。
上了二楼,入鼻的就是腥苦的药味。
顾青城还真是病了,楼上还有个大夫正给问着诊。
她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徐妧连忙让琴书把葡萄放了桌上,过来见礼。
这楼上是后改的卧房,单在里间摆了床和屏风,一边的柜子都是从前留下用着的旧物,一共没几个摆件,看着冷清得很。
老大夫一边吩咐药童熬药,徐妧和徐椀走了过来,楼上很暖,暖炉竟然已经点着了,顾青城的枕边还放着一个手炉,他靠着软垫坐着,脸色苍白。
见了礼,徐椀小心翼翼地凑了暖炉旁站着,徐妧笑道:“我娘让我给顾大公子送点山葡萄,她让我跟大公子说有什么事不要见外,只管提了就是,还让问上次送的药还有没有了。”
顾青城眼帘微动:“多谢夫人小姐记挂,药还有……咳咳……”
话没说完,就先咳嗽起来,他脸色本来就白,此时虚得更是没有血色了,徐椀双手交叠在身前,这样更能烤一烤,身上暖了,她才抬头。
巧了是顾青城也似瞥了她一眼,他眉眼精致,目光撞了一起,又飞快移开。
就只能看见他侧脸,徐妧和他说着话,徐椀光站在边上偷瞧着他,他凤目狭长,半晌才眨了一下眼睛,眼帘很长,挺直的鼻梁,薄唇微抿。
本是秀美的脸,因着这三分淡漠,平添了些许不怒自威的冷。
十年的时间,会把人的相貌改变多少,亦或是,她现在也开始不确定了,记忆当中那张脸,竟然有些模糊了,眼可是这样的眼,脸可是这样的脸,越是想,越是看,竟然越觉得很相似,越觉得相似越是心惊。
也许是她定定看着他,看了太久,顾青城转头又看了她一眼。
这一次,他微扬了眉,抬了眸。
若真是七八岁的孩童可能不会有什么想法,可她骨子里可是十七岁的徐椀,撞进那样深邃的眸子里,那样的脸,天老爷啊!
徐椀转不开目光,心肝乱颤。
幸好徐妧话传完了,也过来暖炉旁边搓着手取暖,撞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连忙低了头。
也幸好,顾青城叫了小厮过来,让去再点一个手炉,似乎并未瞧见她窘态,
再抬头,顾青城依旧是侧颜相对。
那个人的话,这边脸有蜿蜒下来的伤疤,因为怕他,她就没敢细看过。
若是年少,没有疤的话……
她盯着他的手腕处,可惜长袖将那处遮得严严实实,徐妧拉了她的手,这是要走了,再次上前见礼,顾青城也是一脸疲色,叫了人拿手炉给了徐妧。
才点着的手炉也暖了,喜得徐妧连忙谢过,不过只这一个,她忙是回头:“阿蛮,你冷吗?你冷的话给你。”
徐椀忙说不冷,少年轻咳了声,也拿了枕边这个:“不用,你拿你的,这还有一个,给她好了。”
说着,看向徐椀,示意她过去。
他单手拿着,等她走过来,才递给她:“你叫阿蛮?”
眉眼虽是冷清,但唇边却似有笑意,还笑,他还笑,笑什么……天老爷!
徐椀腿都要抖了,赶紧低头双手来接:“谢大公子,我名徐椀,乳名阿蛮。”
顾青城没有放手:“哦,是满堂堂的满?”
不等徐椀回话,徐妧一边笑了起来:“不是啦,是强蛮的蛮,我娘说阿蛮生下来时候早产,像猫儿似地虚得都不哭,姑姑怕养不活,起的这乳名。”
掌心一暖,顾青城将手炉放了她的手中。
徐妧这个大嘴巴还要再说什么,徐椀拉了她赶紧告辞。
下了楼,外面北风渐大,更是冷了,一人抱了一个手炉都更是脚步飞快,各回各院,快到门前了,徐椀心中不甘,叫洪珠先回去了,自己往前院去了。
风摆着灯笼,院子里只有风声,若论长相,那双眼睛更像。她不知道围着自己身边的人怀疑,会不会太可笑,走过假山,脚步更轻。
这时候还不算太晚,还是多打探打探才好,到了小舅舅门前,看见他屋里亮着灯,徐椀敲门。
屋里烛火跳着火花,里间隔着屏风更是昏暗。
幔帐被扯了下来,徐凤白只着里衣,半靠在墙边,赵澜之衣衫半解,埋首在她肩头啃吮,正是紧拥着她,只听敲门声响起,顿住了。
当当当,当当当。
徐凤白一把将他推开,应了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