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命令的士兵们立即将照门标尺调整到了二百米的位置,随即举起枪将枪托抵在了肩膀上,稳稳地稳住了枪身,将枪口对准了正在朝着他们推进过来的那些官兵。
陈文灿一直都在队后的马背上关注着前面海狼的动向,当看到他的死士们距离对方还有二百步左右的距离,海狼的部众就开始列队举起了“鸟铳”先是愣了一下,但是马上脸上便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作为军将出身的他,对于鸟铳的性能当然十分了解,这时代的鸟铳,就算是最精良的鸟铳,有效射程也不会超出七十步,往往只能打五十步,想要准确的击中人一样大小的目标,还很困难。
可是海狼在二百步之外,就开始举枪瞄准,这简直就是笑话,除非他们不开枪,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打得到自己的人,要是他们真的不开枪的话,二百步到七十步,也要不短时间,他们托着鸟铳,能坚持多长时候?
所以陈文灿认为,海狼表面上看上去训练有素,其实也是菜鸟,跟官军一个德行,看到敌军接近,就先只管放枪,至于打得着打不着,先给自己壮壮胆再说,等他们开了火之后,这火枪再装填可是很麻烦的,只要趁着这个机会冲过去,他们手中的火枪就成了烧火棍,就算是他们队列排的再好,也不愁被自己派出的死士冲散。
所以陈文灿看到这里的时候,便开始有点放心了下来,自以为海狼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厉害,他还是有可能打赢这场仗的。
陈文灿这么看,他手下的不少人也这么看,原本心中惶惶的那些军将们,这会儿也都露出了会意的冷笑。
甚至于走在最前面的那些敢死之士们,这会儿也看到了对面海狼的举动,一个个一点都没有感到紧张,他们也许会怕那些大炮的炮弹,但是对于这些火枪,他们却并不担心,毕竟为了一战建功,陈文灿和手下军将们这次不惜血本,把军中有的棉甲都给他们披上了。
这些人都有经验,对鸟铳的性能多少有所了解,在他们看来,只要穿着棉甲,就算是五十步被鸟铳打中。不是倒霉的话,铳子也打不穿他们的棉甲,更何况在二百步距离上,海狼更不可能打得中他们。
所以他们当看到海狼的部众开始列队举枪的时候,非但没有感到紧张,反倒放松了一些,甚至还嚣张的大声叫喊了起来,为自己打气。
带队的那个千总,当看到海狼部众举枪之后,更是觉得机会来了,二百步虽然有点远,可是这会儿只要对方一开火,就给他们制造了机会,他们完全可以在对手开完火之后,尚未完成再次装填之前冲过去,一下冲散对方的队阵。
于是这个千总立即举起腰刀,狂吼一声道:“给我冲!杀呀!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攻入大营,还有重赏!弟兄们冲呀!”
这些敢死之士们,听闻这个千总的吼声之后,也都跟着一起发出了一声大吼,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嗷嗷叫着开始发足朝着前面狂奔了起来。
几百官兵黑压压的如同潮水一般的开始加速涌向了海狼的队阵,这时候那个一连的连长,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大吼一声道:“开火!”吼声响起的同时,他将手中的单刀重重的朝前挥去,刀尖直指向了冲过来的那些官兵。
前排的火qiang手这个时候早已完成了瞄准,只等开火的命令,命令声一下,他们随即便扣动了扳机。
只听海狼阵前立即便响起了一阵如同爆豆般的火枪声,每个火qiang手的身体在开火的时候都微微一震,肩膀朝后闪了一下卸掉了枪支射击时候产生的后坐力。
几十颗铳弹顿时疾飞出了枪口,朝着对面的官军便打了过去。
只见官军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刀牌手突然间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一般,手中持的盾牌上纷纷飞起了一些碎片,传到了胳膊上一股巨力。
不少人吃了一惊,低头检查,顿时看到自己手中的盾牌上出现了一个个的窟窿,再看他们的身上,也腾起了一团血红。
这些人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手中的盾牌可是实木所制,有些上面还覆了一层生牛皮,甚至有的人的盾牌上还包了一层铁皮,怎么可能会被鸟铳打穿呢?
这可是足足将近二百步的距离呀!更何况他们感觉到身体上传出一股剧痛,很明显这些铳子不但击穿了他们手中的盾牌,甚至连他们身上穿的棉甲也没有挡住对方的铳子。
有些人痛苦的发出了一声惨嚎,带着不相信的目光还有不甘,一头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