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我观玉将军,非常人也,勿以女子视之。信阳范氏尚以身侍奉,我等奉其为主,不算辱没。”
碧刃军遂添一员大将。
竹生为韩毅摆酒相庆。
待到夜里,便觉得不对,自己先醒了过来。身上冒着白色的火焰,灵气呼呼的往皮肤里钻。
七刀已经闻声奔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次,倒没将身周事物点燃,只像一层茧一样包裹着竹生。竹生不叫七刀靠近,叫他守了门,不叫别人发现。她自己盘膝趺坐,入了祖窍。
螭火比从前长大了些许。竹生猜测这是因为它吞噬了大量的灵力的缘故。她虽明知自己修炼的灵力都会被螭火吞噬,依然没有间断过修炼。虽然留存不住,但灵气进入她体内转化为灵力的过程,本身就是对她的身体的一种淬炼。
祖窍里一片光明。
竹生没有急于对螭火动手。她尽力保持内心的宁静。这样的她,螭火便不以为威胁,继续吸收着外界的灵气。
竹生也感受着那些灵气,穿透皮肤,汹涌的涌入体内,经过周天运转,化作了她自身的灵力……随即被三昧螭火不客气的全都吞了。
竹生可以肯定,她自己修炼时,灵气吸收和转化的速度决没有这么快。她便静静的看着,毕竟这个过程中,她的身体感觉非常的舒适。
她内观之时,看到一切都具象化。
灵气像是弥漫的白雾,在穿透她的皮肤后开始汇聚成水滴,而后成小溪。这小溪原本该汇聚到她的丹田气海,现在却涌入祖窍,被三昧螭火贪婪的吞噬。
竹生一直静静看着它吞噬那白色溪流,什么也不做。到三昧螭火完全不在意她的时候,她骤然出刀。
一刀截断了那溪流!
还没被吞噬的溪流瞬间逆流,进入了气海!
竹生终于体会到了身体里有灵力的感受!仿佛干渴的人饮到泉水,虚弱的人有了力气。她的身体仿佛突然充实了起来,填满了之前其实并不存在的空虚感。
她操控着这灵力,织成网,再度锁杀三昧螭火。可惜……又失败了。
等她再去查看气海的时候,那一点点被她截留的了灵力,已经消失不见,再次被三昧螭火吞噬。
她看着空空的气海,看了一会儿,回味着刚才这里有灵力贮存的感受。
退出了入静的状态。
她身上的火焰消失,睁开了眼睛。对上七刀关切的目光,她只是摇摇头,垂下眼眸。
安州和涪城之间,每五日一匹快马,传递消息。借着这个便利,本地的将士们,也可以传递家书。
杜城不意外的又收到了翎娘的家书,他们两个小夫妻蜜里调油,一个月怎么也得通至少两封家书,且杜城心里有个事装着,还在等着翎娘的答复。一收到信,立刻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一看之下,立刻咧着大嘴,大巴掌就拍道信差背上了,差点给信差拍个趔趄。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杜城笑得都傻了。
上一次回涪城是入夏之前,而后再通书信,翎娘就提到过嗜睡胸闷。翎娘公事繁忙,心思不在这上面。倒是杜城心细,立时便回信要她看大夫。之后果然便说有滑脉之相。只是月份太浅,不能确认。现在三个月已过,大夫又给把过了脉,确实滑脉无疑了。
翎娘有身孕了。
信差叫他拍的龇牙咧嘴,闻言也笑出来,连道:“恭喜杜将军!”
人逢喜事的杜将军,立刻便摸荷包,丢了块碎银给那信差。信差乐的眉开眼笑,道了谢,便要往别处去送信。
杜城眼睛却尖,看到他那一摞书信最上面一封,竹纹纸裁的信封,分明出自范家的手笔。若是给竹生的,必是最早送去的,现在还在信差手里,就说明不是给竹生的。
“那是谁的信?”他不仅好奇问道。
信差道:“是范城守给七将军的。”
范城守就是范氏翎娘。
自家媳妇没事儿给阿七写什么信?杜城不禁好奇,直接抽过那封信,道:“我给他送去。”
大军驻扎在城外大营,杜城和七刀平时都住在兵营里,就连竹生也一样。安州的政务,自有范深操持。
七刀和竹生住一个大帐,这是人尽皆知的。
他们到了安州,安州的人听说他已娶妻,都还有人想把自家女儿送给他作妾的。但七刀,是没一个人敢给他送女人的。谁都知道,七将军是玉将军的人。哪个敢去撬玉将军的墙角。
后来,这边人才知道,就连杜将军,也是范伯常的女婿,不仅如此,他的妻子还是涪城城守!从此,才没人再敢给他送女人。
女人当城守,实在是令安州人咋舌。但想想,碧刃军的大首领玉将军自己也是女人,安州的读书人就不敢嚼什么舌头了。
杜城寻到七刀的时候,他正在竹生的大帐后头。
两个亲兵把帐后的两口大缸灌满了水,七刀只穿着犊鼻裤,正举着木桶,“哗啦”一声浇了自己一身沁凉的井水。阳光下,背后肌肉块块隆起,水珠顺着小麦色的肌肤往下滑,两条长腿结实有力。
当年的狡黠男童,已经长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年轻男人。就连杜城都忍不住感慨一声时光飞逝。
“阿七!”他喊他,“翎娘给你的信!”
七刀猛然回头,丢下水桶,接过亲兵递过来的布巾随便抹了抹便丢开。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便抢过那封信。
少见他这么沉不住气的模样,杜城倒好奇起来,勒住他脖子问:“说,我老婆给你写信干嘛?”
七刀给了他肋下一肘,杜城松开手,捂着肋下咳嗽起来。待站起身来,七刀已经一目十行的读完了那信。他眉头皱紧,有些失望。他托了翎娘查个人,翎娘却回复说,涪城、冀县、澎城,都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杜城直起身来,没好气的踹了七刀一脚。
七刀不以为意。他想起自己不在竹生身边的那一年,杜城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阿城哥,你们在冀县时,我去了涪城,有一年的时间没跟你们在一起。”
“我问你,那段时间,竹生她……可有认识什么我没见过的人?”
“那个人的名字,应该……是叫‘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