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同门们表情复杂,她说着抬步走向仍旧在地上打坐,忍受己身痛苦和外面诸多复杂目光言论的未殊道君身旁。
她想,她应该跟他共同进退。
不料旁边又有黑影乍现,意图将桑玦抓走以做人质,剑宗的人都有些怔楞慢了半瞬,只得让赫连万城再次出手相助。
星观不让桑玦跟沉默打坐的未殊道君一起,拽着她就要走:“事已至此,只是他欺骗世人该受的惩罚而已,你跟着去做什么,嫌自己命长?”
“赫连老魔,放手!”姬碧虚立刻向大帝请缨,跳出去与之斗了起来。
魔门四大势力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堕仙宗宗主,甚至还哼起小曲拍起了手。
众魔问他为何如此,他道:“若未殊趁此堕魔,我宗又添一名大将,爽歪歪。”
众魔闻之倒地,顺便也笑嘻嘻看起戏来,跟旁边不久前才跟两仙宗达成了交易的妖族沉痛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陷落在风暴中的未殊道君终于睁开了眼睛,明亮恰如天光破层云,冷冷似梅花初绽放。
四周的闲言碎语突然停了,数以万计的修士都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未殊道君转头看向身边蹲着的桑玦:“你不来这里做什么?”
“我陪你呀。”桑玦说着指了指帝国仪仗前被抓的冰魄峰弟子,“乔意师兄他们都被抓了起来,只能我陪你了。”
未殊道君定定看了看她,看她如失落小猫一般,脸上还沾染了些许未净的污血,默默叹息,嘴上却并不领情:“我不需要要你陪。雁翎剑君,将人带走。”
雁翎剑君长叹一声:“清渺、清然,去将清景抓回来,她是无辜的。”
上官浩然和旷渺对视一眼,虽然他们心里并不觉得一定要做得那么绝,毕竟未殊道君一脉对天玄有功无过,但他们都是小辈,在这种关乎整个太玄大世界势力对抗的微妙局面中并不会起什么作用。
幸好桑玦师妹表面是他们剑宗之人,也不是雁回真君的亲生女儿,还能保下来。
“我不走。”桑玦怎么可能走,她两手用力将师兄们拍到一旁,就去抓未殊道君的衣袖。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你一定能顺利修行到飞升那一天,这件事我也知情,也有罪,我应该跟你一同承担责任。”桑玦坚决不走,她真心想和对方同进退,无论是去吃人的皇宫或者邪恶的地狱,甚至逃跑浪迹天涯都没关系。
她期冀看着未殊道君,希望他能像以往那样包容满足她这样的小愿望,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小孩子心性,胡闹!”未殊道君抽剑割裂了衣袖,伸手一点就将其推到了剑宗修士身边。
他仰头望着天空看了一眼,举起他师尊飞升时留下的仙剑祥云,转眼横在了脖子边。
“我未殊生不愧于天,死也希望不愧于地。”他不会让任何人因他受到威胁,己身之命本就要断绝了,何必残喘世间,惹人难堪。
他微微闭眼,周身冰雪纷飞,剑气纵横,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三尺之内都无人可靠近。
桑玦被雁翎剑君亲手抓着,完全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瞧着这似曾相似的一幕。
“他这是要飞升,还是毁灭紫府世界散尽修为……”
众人猜测着,待风雪散去,他们纷纷睁大了眼睛,竟然是……自陨了?
一片白地中,仅有一把仙剑和一件仙羽法衣无主飘荡。
未殊道君自陨的是如此迅速,除了之前跟一个女修说了几句话外,既不壮烈也不悲情,令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