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段梓易只是觉得有点糟心,他铁石心肠,能让他费心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又怎会是会为了这等事让自己不好过的人,现在被秋儿这般温柔对待,他倒觉得那些人来得挺是时候,秋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关心过他了。
等了没多久,明德回来了,“王爷,娘娘,老奴弄清楚了,来人是郑家二爷郑邦国为首的这一支,说是南岭地处偏僻,想迁族来会亭,请王爷相助。”
“休想。”段梓易眼露戾气,“他们当这天下是他们的,他们想如何便如何?这大梁,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不想见他们,明德,你回去告诉他们,哪来的给我回哪里去。”
“是。”
夏含秋端了杯茶放到他手里,“这样合适?”
“他们最是擅长顺杆子往上爬,我只要表现得有一点点念旧情,他们就会像那水蛭一样咬着你不放。”段梓易冷笑,“但凡他们对我有一点点恩惠,我都愿意当那个让他们爬的杆子,可惜,仅剩的那层血缘关系我都已经偿还了,他们有什么脸觉得我一定会顺他们的意?”
夏含秋大概也就知道郑家人是什么秉性了,这样的人确实招惹不得,真要留下他们,换之他们不敢惹,对她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外来媳妇一定不会客气,她可不会将自己送上门去被欺负。
“别想了,去歇一会再忙活。”拉着人起身,两人去了里间。
下午忙了没多会,就有衙役进来禀报,“王爷,外面有人自称是您舅亲,想要见您。”
段梓易一点也不意外他们会找到这里来,冷笑道:“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本王现在不得闲。”
“是。”衙役每天见的都是官儿,便不是人精也都修炼出来一副好眼色,看出王爷的态度也不客气,就让人在衙门外等着,太阳虽然已经西移,那地儿却也还在太阳的照射下,热浪让人躲无可躲。
郑邦国万万没想到会受到这待遇,眼睛一瞪就要凶,被他身边的人扯了扯袖子才忍了下来。
“爹,您别冲动,别忘了我们是来求表哥的,要是在衙门口惹事,以表哥的性子怕是会不顾我们的颜面将我们赶走,到时丢脸的可都是我们。”
“他敢!我可是他娘舅!”
“您是他娘舅不假,可您从没帮过他也是事实。”说话的人虽然一身男装,可说话却是柔美的女声,再一看相貌,这分明是个女娇娥!
“玲儿,你怎么说话的,还觉得他有理不成。”
郑玲玲心里恼得不行,要什么都随着爹爹去,他们就等着被表哥赶出会亭吧,郑家当年做事不地道,表哥念着那点血缘在他们遇难的时候派人将他们送走,保住了郑家满门,到头来还要怨表哥不拉外祖家一把,换成她,她也不会理会。
可现在她却没有办法,南岭穷,地处偏僻,虽说在表哥的治理下比之前好了许多,可又哪里能和如今俨然已成都城的会亭相比。
她已经十四了,翻过年就十五,虽然一直拖着,这婚事却也拖不住了,她怎么甘心以后一辈子只能在南岭扎根!
虽然久有传言表哥爱重王妃,屋里一个妾室都没有,但是她对自己的相貌有信心,只要能见着表哥,一定能让表哥将她留下。
若是这条路行不通,也要求得表哥给她在会亭许下一门亲,脱离南岭那个苦海,至于南岭其他族人……该顾着的人她自会顾着。
汗如雨下,郑玲玲眼前发黑,她死死咬牙忍着,就是要晕,也要到表哥面前去晕。
“王爷现在有时间见你们了,跟我来吧。”
“没良心的东西。”郑邦国小声骂了一句,连忙跟了上去。
郑玲玲让丫鬟扶着,一步步仿佛踩在棉花里,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在门口又通传了一声,才有丫鬟打起门口的帘子请他们进去。
跨过门槛,一股凉气扑面而来,郑邦国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正要说话,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连忙回头一看,见是女儿倒地上了赶紧跑过去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用力按她人中。
就这一会,郑玲玲已经缓过来了,只是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是白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向来宠女儿的郑邦国心疼不已,抬头就喊,“快喊大夫来。”
在人倒下去时夏含秋就示意紫双去叫大夫了,此时她也不说话,这是换之的亲人,若是换之亲近,她自然也亲近,若是换之都厌恶,不想搭理,她当然也是嫁夫随夫的。